“那你老汉冉秋生呢?”
“已死之人,对我影响也不算大。”齐宏宇摇头,接着忽然皱眉:“等等你刚说,小姨或许是我生母?依据呢?”
“没有依据,但你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吧?”石羡玉说道:“毕竟还是太过巧合了不是吗?
二十八年前,她莫名其妙的要回家养胎,然后又莫名其妙的诞下死胎,再莫名其妙的和家里闹掰,莫名其妙的失联,接着齐清安就莫名其妙的有了娃。
即使其中还有大量的疑点无法解释,其中最主要的疑点便是你和冉秋生的基因为为什么完全一致,但也很难不让人怀疑那个所谓的死胎是不是你。”
“果然,你也是这么想的。”齐宏宇了然,接着又说:“不论你信不信,虽然这些事和我息息相关,但真的无法再影响我的心境了,我是以很客观的心态去查案的。
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即使客观上确实与我有关,但我与之没有丝毫的主观情感。因为对这些人,齐清平也好,齐平路也罢,我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对外公外婆的记忆都已非常模糊。”
石羡玉再次发出灵魂拷问:“那么,冉秋生和齐清安呢?”
齐宏宇面不改色:“我能保持客观理智。我也是当真在质疑,近三十年前的民间,为什么能掌握现如今的国家都无法掌握的基因技术。甚至要考虑到代瑛之的话,这个时间还得往前提。”
“最好如你所言,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石羡玉第一次对齐宏宇说如此重的话。
齐宏宇再次开口,语气有些无奈:“所以你还是觉得,质疑这事儿,和我的一贯表现不符?”
“对。”石羡玉直截了当的点头承认。
“那你为什么不问问原因呢?”齐宏宇开始不爽起来:“几个月的接触下来,我不认为你是刚愎自用,只一昧相信自己判断的人。”
“噢?”
齐宏宇深吸口气,继续说:“境外,某些势力亡我之心不死,我怀疑,该团伙可能是获得了他们的秘密扶持,借他们的手在这片大地上搞事情。”
石羡玉表情骤变。
“这片大地之上不可能存在庞大犯罪集团生存生长的环境,但,范围之外呢?”
“那同样超乎我们能管的范围之外了。”石羡玉深吸口气。
齐宏宇面无表情:“我不信你们没想到这方面。”
“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愿意想。”
“是你们不愿意想,还是你?”
“我。”石羡玉指了指自己,说道。
齐宏宇呵一声:“那很明显了,你不够成熟,潜意识里有着畏难思想。”
“受教。”
石羡玉离开了齐宏宇的办公室。
两人这次的谈话,多少有些不愉快。不过齐宏宇并没有太往心里去,毕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至于石羡玉,以齐宏宇对他的了解,这家伙性格恶劣归恶劣,但本质上却比自己更洒脱,更不可能在意这一点点不愉快。
否则赵博早就被他整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再怎么没根基的空降领导也是领导,想整个小民警有的是方法。
重新抬手抓起案卷,齐宏宇再次沉思起来。
先不论二十八年前的旧事,就单纯看齐平路遇害的这桩案子,齐清平,或者说周静红都是重中之重。在没有寻到其他方向之前,只有找到周静红,案子才能继续往下侦查。
否则,目前来说一切线索就都断了。
但要找到一个月前的失踪者,谈何容易?且不论投入警力多寡、对案子重视程度对破案率的影响,人口失踪案的破案率相对低是客观事实。而失踪案里头,有多少其实算是达成了“完美犯罪”成就,就不好说了。
如果将杀人后逃脱了法律制裁,视作为广义上的完美犯罪的话。
或许真如石羡玉所言,周静红的同伙看见齐平路,便敏锐的察觉到当年的事很难再掩藏下去,便在杀害齐平路后把周静红也给办了。
杀人后沉尸大江,以现有的侦查手段,确实很难找到尸体。滚滚长江,哺育了绚烂文明的同时也掩藏了太多罪恶。
自然,大江有赫赫之功而无寸尺之过,有过错的是利用大江藏尸的人。
“脑壳疼。”放下案卷,齐宏宇揉起了太阳穴。
寻人的难度可想而知,基本能确定这是一条死路,但没办法,他们手里并没有更多的线索,只能想办法撞破南墙。明知大概率徒劳无功却又不得不为,让齐宏宇烦躁非常。
类似于看不惯又打不死,无能狂怒。
正烦着,齐宏宇忽觉眼前一黑。
他这次不像先前那般投入,立马抬起头来,就见仇教导站在办公室前,挡住了光线。
赶紧站起身,齐宏宇问道:“仇教导,你怎么来了?”
“跟你说一件事儿。”仇教导脸色不大好看,但语气很轻柔,齐宏宇很少见他这么和自己说话。
“啥事儿?”
“小赵他查到了一条线索。”仇教导斟酌着字句:“当然,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支撑,可能不那么靠谱,所以你别激动。”
瞧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样,齐宏宇便猜到了,肯定和自己有关。
于是齐宏宇更好奇了,便道:“放心吧,我心大,经历了这么多事,没什么不能接受的了,你只管说就是。”
“行,那我说了。”仇教导点头,声音更轻几分,就像在安慰受了刺激的孩子。
他说:“小赵找到了当年的医务人员,发现在二十八年前,齐清平曾通过村支书齐平路买通了卫生院。”
“买”齐宏宇张口,脸上有些许惊愕,但更多的是了然,他重复道:“买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