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聪安村悄然收敛起最后一丝生气,偷偷陷入沉眠。
巷道两旁,过分高大的黄桷树借风摇晃身躯,昏黄路灯竭尽全力也透不过如盖枝叶,遗憾的留下大片阴翳在那张牙舞爪,侵吞着过往居民本就不多的安全感。
黑裙女子不由自主的拉紧上身皮衣,加快脚步。
她穿着有些奇怪,上身裹得严严实实,却又配了条短裙,偏还穿双硕大的运动鞋。
四月中旬的山城,天气变的调皮起来,气温贱兮兮的上蹿下跳,时而燥热,时而又凉嗖嗖的,似乎很想立刻拥抱盛夏的热辣,却又总舍不得抛下晚春的温柔。
这要是个汉子,简直是活脱脱的渣男。
女子嘀嘀咕咕的抱怨着,像能借此压制心里的不安。
离家近了,她再次加快脚步,已由快走变成了小跑,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反复交替,跑过一栋栋不高不矮的楼宇。
不知道为什么,离家越近,心里反倒越不踏实。
终于跑到了楼下,她跺跺脚驱赶寂静,唤醒温控灯,抓紧时间跑上楼梯。
一口气跑到四楼的家门口,她大气也来不及喘,赶紧从包包里摸出一串钥匙,熟练地插入锁孔,再把门推开条缝,身子灵活的钻进去。
砰!
反锁,背靠着门,她终于长舒口气。
不管在外打拼有多累,夜色笼罩下的世界有多危险,家总是让人心安。
再听着淅淅沥沥的水声
咦?水声?
这娃娃,大半夜才洗澡,明天还要上课呢!
卫生间门也不关一下。
女子蹙起眉头,心里的不安瞬间转化为愤怒。她快步往屋里伸出走去,边走边骂:“曰你妈个死胎神,又大半夜不睡觉,老子过来就给你一耳屎”
话没说完,她已走到卫生间门口,抬眼往里瞪去。但下一瞬,她眼中怒火瞬间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惊恐与愤怒。
“娃儿!你啷个回事?!”
卫生间里,少女蹲在花洒喷头下,两手抱着膝盖,浑身通红,满是挠痕和
擦伤!
带血的沐浴球躺在一角,零星却刺目的鲜红仿佛在用力控诉。
她竟把自己搓的遍体鳞伤。
听到问话,她抬起头,看向自己母亲,眸子剧颤,泪水夺眶而出。
她缓缓站起身,扑向女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妈!”
在支队值班的齐宏宇,熟睡中听见了刺耳的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