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前语:人生,无论如何艰难,请选择坚忍——苇风香度
第十三章
临死前的落寞无限凄婉。在广袤之原,一注孤烟飘忽迷蒙,它连接到了何端,是未来还是天堂?
远空之左,早泛起霞光,如向日葵的金黄,温和。是朝霞么,却始终未见太阳升起。柔和之光映照辽阔的荒原,原野连绵荒草在金光辉映下焕发生命灿烂,五彩之花迎光昂首,从花蔟中隐曜一抹星芒,无数星芒汇聚为海,金海与金辉交相辉映,融成荒原之光。而在原野之右,遮蔽半空的灰蒙在荒原之光融和下,仿佛殷湿的帷幔渐渐干爽,仿佛黑纱在清塘里曼妙消散,一团团、一波波,荒原之空如光之伐,如彩之战,若干时辰,半壁灰空被金芒所噬。整个荒原似从黎明醒来,顿呈现气势磅礴的荒原之美。
如是黎明,青烟在黎明之光相激下,燃烧了荒原五彩之花之芳馨,紫得清纯,黛如墨绿,红似夭桃,如绣带缠绕高空,如彩瀑垂挂天际。五彩之烟,五香氤氲,是梅香墨香薰香?什么都不似!
“啊!妈妈!妈妈!我闻到了水香,我听到泉流声。”清脆童声,打破金色荒原宁静,是翘摇,她闻到了水之香。她从妈妈的怀里挣脱了一下,睁开梦幻般的双眸,是濒死时的幻觉么?
不一会也有人说闻到清水之香,相继又有人闻到了食物之香和清气之香。
他们说,那甘醇之水像流动的血液,芳醇食物似健美之肌肤,而那清爽之气如阳光照耀心田!
他们拼却最后力气从迷幻中睁开双眼,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股锦烟飘绕,像梵刹烛台点燃熏香,清香陪伴他们最后的旅程。
有人开始啜泣,有人开始念叨,也有人开始祷告,是人生的幡然醒悟还是对天地的忏悔?
“妈妈,我想回家!”是翘摇。麦娘泪水迷蒙作答。
“爸爸,我也想回家,你带我和妈妈回家!”是牛力。
“好,爸爸今天就带你和妈妈回家。”牛局的柔绵里带着男人的痛泣。
“妈妈,你看这烟柱,真好看,像一条彩色的路。”翘摇缓缓说着。
“摇摇说得对,那是我们回家的路。”
“妈妈,我们要死吗,我不想死,也不想妈妈死。没有东西吃,我可以少吃一点,没有水喝,我可以闻闻水香。”
“乖孩子,你真乖,不要说话,睡一觉就到家了!”麦娘仿佛沉沉的睡去,她带着女儿回到了家。
“是吗,妈妈!”翘摇的声音不时把她从深睡中拉醒。
“妈妈,我听见了水声,闻到了水香。”麦娘以为女儿又出现了幻觉,她知道这是要进入另一个世界的征兆,不由紧紧地抱着了女儿,眼角殷出了无奈而干枯之泪。
翘摇使劲挣脱,妈妈的怀抱太凝重,她喘不过气。“妈妈,我真的听见了水声,你松松,松开我!”翘摇努力地抬起头,从妈妈肩角往外看,她看到一个高大的模糊的身影一步一步向坡晃动,那个人走得太吃力了,一个肩挂着一个麻皮袋似的东西,另一个肩膀似是背着一只扒了皮的动物,水声就从那个晃荡中的灰麻色袋中发出。近了,近了,这个人好像是那个叔叔呢,但到山脚下时,他又被遮住了,但清晰的水声仍有节奏的响起。
翘摇兴奋了,她不断地摇着妈妈:
“妈妈、妈妈,叔叔来了,叔叔来了,你听水声。”
是文禹,文禹回来了。
老远他意识到出了状况,他感到这黎明异乎寻常的宁静,应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离开大巴后,根据他的感觉和计算,他以为他至少走了两天。出去寻找水,本是他坚定的主意。他认为再不出去找水和食物,唯有死路一条,而那些所谓的几个头领在事情发生后,不仅没意识到眼前迫在眉睫的危险,天真地幻想马会有救援队的身影和飞机的轰鸣,而没有采取半点有效的自救措施。对于他这样一个受过特种训练懂得野外生存的人不仅不以为珍,反视作了内奸和祸害。他毫不迟疑地借着他们的赶逼顺势“跑”了。怀疑,让他们怀疑去吧!文禹一点不怪他们,在这样一种情势下,人性自保的本能,面临灾难的恐惧、惊慌使他们失去基本的辨析和思维。他们只是一群日复日,年复年安耽衣食的普通工薪人员,习惯了按自己的逻辑行事,一旦认定,很难把他们从顽固的意识状态中拉醒过来。文禹知道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别说打架搏击,更别说荒原丛林中生存。当马塘大叫要周骞几个抓他时,他稍微的一个凶相就震住了他们,因为他不是木师傅,别说他手握铁钎,气势凛然,就是赤手空拳,在这狭小的空间对付这一群斯文人也绰绰有余。
他毫不迟疑地走了,众人以为他是绑匪的同伙或逃跑了或通风报信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为众人寻找食物和水去了,没有人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怎么样的生死,差点永远回不来了,也差点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当文禹在百十米处见到隐藏在灌木丛中的大巴,惊喜狐疑五味俱陈,同时又生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忿怒:是哪个王八犊子的馊主意,好端端在山头的显眼目标,竟被推进了这下面。
文禹迅速在大巴扫视,没人。
赶紧到坡,一柱残烟,清寂无声。只见十余人躺的躺、坐的坐、抱的抱。文禹暗感不好,大叫:醒醒都醒醒。他用手一个个试触鼻息,都还有微弱气息。意识到是缺水陷入昏沉,立马俯身、弓步、侧身、按开嘴唇,抽瓶、拧盖,倒水,一气呵成,每位都只倒入少量水。文禹全神贯注施救着人,身后突然响起怯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