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阴森的地道暗室中,微黄的烛火忽明忽暗的扑朔着。永安王低垂着头坐在龙椅上,他修长而苍白的手上把玩着一把极小巧的玉柄匕首,那匕首锋利的刀刃上还挂着猩红的血迹。他的身边跪着两个面无表情的红衣女侍,两人手上还保持着一样的频率给永安王捶着腿。黄陌站在地室的一侧他的脸色极为苍白,皱着眉低着头,而他右手的指尖却正在往下滴着血,在极为安静的地室空间里,血滴在石板地面上发出的滴答声显得异常清明。
伴随着叮铃铃的铃铛声越来越近,从地室北面连接的通道口走来了一队人,为首的做苗疆打扮,脖子上还挂着一只小巧的骨哨。这人个子极矮,身材消瘦,两颊还呈凹陷状,面上纹着神秘而诡异的花纹。他的眼睛不大却极亮有着一种仿佛可以看穿人心的能力。
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黑衣守卫,腰间佩戴着银色的圆月弯刀,皮质的刀鞘上还绣着奇诡的花纹。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让人看不见表情。在他们三人的身后跟着的是十五个戴着铃铛的红衣女侍,这十五个红衣女侍比起此刻在永安王身边的那几个,要显得更丰满些,没有那般的消瘦。
“阿曼见过王爷。”苗疆神秘人恭敬行礼道。
永安王缓缓的抬起低垂的眉眼,嘴角挂上了弯弯的弧度:“阿曼,人给本王抓回来了吗?”
那叫阿曼的苗疆人微微的皱起了眉头,声音略带颤抖的答道:“王爷是阿曼无用,那人本来要被抓到了的,只是只是来了一个朝廷的人将她救走了。阿曼怕怕他们人多就没去追。”
永安王闻言不由得笑出了声:“哈哈!阿曼啊!好样的,怕他们人多,怕!”突然永安王的声音变得暴怒起来,他将伏在他膝上的两个红衣女侍一把推开,又冷眼扫过站在一侧的黄陌,吼道:“怕!一个二个的都怕!就你们这样连个女人都抓不住,还成什么大事!都滚回西北好了,来这干什么!”
阿曼噗通一声赶紧跪下,他一跪他身后的黑衣侍卫和那些红衣女侍也都齐齐的跪了下来:“王爷恕罪,是属下无用。”
黄陌站在旁边看着他们,不由得将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本就不喜欢这古怪的苗疆阿曼。当年遇见这苗疆阿曼也极为凑巧,西北军驻扎之地乃是大盛与西域各国贸易往来的重地,故而从各国、各地往来贸易的商贾、奇人颇多。
当年恰逢这永安王初至西北,黄大将军对其很是看中,刚开始的那几年京中派去西北的人盯得紧,永安王的行动多有不便,可这三年清知县尚且还有十万雪花银,更何况这西北漠城山高皇帝远,黄大将军便买通了京中派来看守永安王之人,为永安王行事提供了极大的便利。黄大将军在西北根基深厚,有了他的支持,永安王一开始在西北招贤纳士便有了群贤响应的的局面。这苗疆阿曼也正是那时加入了永安王麾下。
当年,苗疆阿曼带着他炼的傀儡,神秘兮兮的揭了永安王招贤的榜,并扬言要给永安王打造一支无往不利、不病不死、不伤不残、不知痛痒的军队。这也正中了野心极大、满腹仇怨的永安王下怀。
从那之后,永安王更是拜其为军师,极为器重。这往日繁华明亮的漠城也由于他们大量的抓壮丁炼制傀儡,而变得人心惶惶,乌烟瘴气。偏偏这永安王的势力越来越大,百姓民生乃至军队情报皆难传出去,这西北成了独立于朝廷的存在。漠城百姓难以出城,却又要大量的被抓走成为炼制傀儡的试验品。如今的漠城已然是见不到几个活人了,在黄大将军遭到软禁后,就连西北军的兵将也大多难逃魔爪。
黄陌走上前微微拱手行礼道:“王爷,如今这皇后已然被李滇的人救走,她来过此处,这里已然是不安全了,我们还是赶紧撤离吧!”
“走?本王为何要走?就让他李滇来,看看是他的军队厉害,还是本王的厉害,这大盛的皇帝他做的太久了,也该易易主了!”
“王爷!您难道要让西北军都一起陪葬吗?”
永安王听了这话不禁失笑:“西北军?陪葬?你说的西北军是他们吗?”说着他指着暗处站着的面无表情的黑衣守卫,又道:“他们现在可不是你的什么西北军了,他们都是本王的宝贝傀儡!有了他们,本王何惧李滇?何惧?阿曼!去调集本王所有的宝贝们,准备开门迎战,等着本王的那位好七弟,咱们大盛的那位好皇上!”
阿曼听了这话,抬头满是邪气的冲着永安王笑道:“是,阿曼这就去。”说完叩了个头,就起身准备往外走。
“慢着!王爷,这里怎么说都是京城啊!若是我们在暗处攻其不备还尚有胜算,若是正面相抗,恐不是对手啊!王爷!”黄陌抱拳焦急道。
永安王没有开口,他冷着眼看着黄陌。
这时阿曼转身回头对黄陌道:“少将军别忘了,黄大将军这个月的解药还没吃呢!难道你想看着他去死吗?”
“你!”黄陌恶狠狠的瞪着阿曼。
“黄陌啊!你不想为安凝华报仇了吗?这李滇就在眼前了,我们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该三思的人是你吧,黄陌。”永安王冷声道。
阿曼语调中带着冷冷的笑意:“王爷您看,还是做成傀儡会比较听话。”
“阿曼快去!”
听见永安王的命令,阿曼又冲着黄陌挑衅的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
黄陌攥紧了拳头,低着头,站在那里。永安王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着黄陌道:“黄陌,你不是说过会成为本王最忠心的臣子吗?怎么,难不成你要失言了吗?如果是这样,本王可是会很难过的黄陌啊,本王身边除了你可就没有其他可信赖的人了,你要是也背弃本王,本王该怎么办啊!黄陌”
黄陌抬起头对上了永安王那假惺惺的表情:“王爷心中最忠心的臣子不是臣,在王爷的心中臣不过就是一颗用来操控西北军活人的棋子。臣和西北军如今变成这副模样,臣怪不得别人,只怪自己当年看错了人,识错了心。白白被人利用了心中仇恨,将父亲,西北军乃至整个漠城害成今日这般模样。王爷若是还要一意孤行,就莫要怪臣不再追随了。”
永安王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用手掩着嘴角低声笑道:“黄陌啊!你我岁数都不小了,你怎么还是这般天真呢?你不追随本王,如今还能去哪呢?你以为你还能走出这地室吗?你与本王,西北军与本王这辈子都绑定了,解不开了!你现在出去找李滇投诚,将本王供出去,你以为他就会善良的原谅你做过的事?哈哈哈黄陌你好好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