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振章看着躺在地上的湛暝渊，地上除了舒虞刚刚吐出的那口鲜血并无血迹，想来面前的穆国公应该没有伤到，他想着将穆国公背到屋舍内，放置在床榻上，等大夫医治。

他的手刚碰到湛暝渊的身体，便听到舒虞厉声喝道：“别动他！”

舒振章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将手缩了回去。

女儿好凶！

舒虞放低了声音，“我们连他伤势怎样都不知道，万一对他再造成伤害就不好了。”

舒振章心想也是，是自己太过无知了，穆国公瞧上去是没有外伤，万一骨折或者内脏受了伤，那才是最要命的。

舒虞看向湛暝渊，他与她记忆中小少年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

她毫不怀疑，若是沈清虞坠楼，湛暝渊会跳下来相救。

然而只是一个相识不过数日的舒虞坠楼，也值得他舍命搭救吗？

湛暝渊，你千万不要有事！

她在心中轻声念道。

“虞儿，你为什么会坠楼？”舒振章见女儿满面哀痛，便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舒虞握紧了剑柄，她掉下去之前有过挣扎，看到了那人穿着的衣服，以及坠下去的一刹，看到了一双充满怨毒和快意的眼睛。

“我……”她张了张嘴，不，不能说出来。

却有人先替她开口，“我刚刚瞧见是谁将令千金推下去。”

郭采薇的声音响了起来。

“虞儿是被人推下去的？”舒振章惊诧，他们刚刚来到京城，舒虞怎么可能会得罪人？

“是，”郭采薇笃定道：“我本来已经下了楼，发现自己一只耳环不见了，就上去找，结果就看见——”

“是我自己不小心坠楼的，与旁人无关！”舒虞飞快开口，打断了郭采薇的话。

郭采薇震愕的看着舒虞，后者却坚定的说道：“爹，这件事我回去再跟您解释，当下之急，是穆国公的安危。”

“虞儿，你好端端的怎么会不小心掉下来，你快跟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舒虞用只有舒振章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您是来寻三妹的吧？她也在塔顶。”

慧儿？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在脑海。

难不成是被他宠坏了的小女儿下得狠手？

不，舒振章不信。

一定如长女所言，是她失足坠落的。

幺女再如何骄横不懂事，也不至于做出残害亲姐姐此等歹毒之事。

舒虞看到舒振章满脸的犹疑，叹了口气。

抬起头，一个脑袋从塔顶的窗户探出。

舒虞看不到那人的脸，那人却害怕得缩回了脑袋。

舒慧……

一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却如毒蛇一般狠辣。

舒虞没再理会她。

很快一个圆头圆耳、面容白净的僧人就赶了过来。

这僧人法号净真，乃善法大师的徒弟，舒虞前世见过两回。

净真将湛暝渊周身检查了一遍，舒虞跟着提心吊胆，“大师，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