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却仿佛早有防备,轻巧的侧身避过,还顺势擒住了她的小腿,往后头一扔。
这一下若是换作别人,少不得要失衡摔倒,再不济也是要稳一稳身形的,但是风晴雪没有,她仿佛反了重力一般,丝毫未曾受到影响,长腿顺着他的力道顺势而为,反身就五指成爪抓向他的肩膀。
重生而来,修为是没了要重练,可这身手拳脚却是丢不掉的,她曾在禁灵的情况下以一人之力狠揍魔域三使,在体术和剑术上的造诣,可谓当世罕见。
窈窕柔软的身段步步紧逼,招招带风,招招想要人命。
晏殊多以避让为主,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横生枝节,他一手格挡开她翻身下劈的膝盖,宽厚的大掌趁势将其握住,轻松的将风晴雪整个人翻了个面。
而风晴雪打近战,最擅长的就是顺势而为,借力打力。
她毫不抗拒,借着他的力量翻过身,长腿缩回后又再绷直,猝不及防的向后猛踹去。
看不见身后的情形?看不见又怎样,就这个距离这个角度,这一脚任她怎么踹都空不了。
足下果然感受到了阻力,她用力一蹬想要将他踹下去,却觉得那阻力被避让化解掉了,紧随其后的便是脚踝一紧。
男人的掌心隔着衣物攥住她,却在她挣扎的动作间,一来二去触碰到了一片微凉的皮肤,那是她纤细的脚踝。
风晴雪只觉得脚踝上一处的炙热宛如铁钳般牢固,就像戴了个脚铐一般,她听到男人清冷的嗓音在此刻从身后传来:“你的这点功夫都是我教的,以为自己能上天?”
风晴雪嗤了一声,腰身悬空扭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另一条自由的腿更加用力的朝着他扫去。
她被掌控住的那条腿因为这个动作而肌肉紧绷住,与之同时,风晴雪手中迅速的捏出了一个印诀。
而男人的手掌也在此时覆盖上来,比她速度更快,按住了她纤细动作的指节,握紧。
断掉她的结印后,晏殊再次锁住她的双臂将她掌控住往下压,风晴雪的后背被迫抵在了他的膝盖上,脖子向后仰。
“别闹。”他嗓音低低,轻喝了一句。
这声音短促,原本听不出任何情绪上的喜怒,但是这两个字却是有太大歧义。
别闹?
怎么听都像是在打情骂俏。
风晴雪被自己涌上心头的这四个字给恶心到了,用力挣了挣以示不满,但毫无疑问被男人压倒性的力量镇压了。
就在此刻响起金毛吼震天的怒吼声,音波比灵力更具穿透力,震得人耳膜尖锐的刺痛,风晴雪头皮一阵发麻,眼前的视线都被震成了虚幻一片。
战圈内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柏延真人长剑幻化出了成百上千的分身,金毛吼也是已经召唤出了无数的赤吼小妖,双方僵持着,没过多久,金毛吼受血煞刺激而成的狂化状态便逐渐开始露出疲态了。
它的力量明显的有所缩减,柏延真人趁势占据上风,金毛吼摔落地面,许是血煞的作用有所消退,它的意识恢复了几分,知道厉害爬起来扭头就跑。
“孽畜,休要想走!”柏延真人一声厉喝,横眉冷眼,操纵着飞剑飞驰而下。
虽然过程几经波折,但是此时的一幕便终于和前世彻底的重叠上,无数赤吼小妖前赴后继的扑上来,以身躯拦住飞剑,为金毛吼争取到了逃跑的时间。
“追!”
仙门众弟子齐齐应声追去,风晴雪用力的挣了下,晏殊顺势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金光乍现,他已经潇洒利落的先她一步穿行而去。
金毛吼一路踉跄,不断施展着妖术缩地成寸,疾风般向前奔袭,但身后的仙门弟子却始终阴魂不散,它能缩地,他们也能以金阵穿行。
离开了兰永城,追至山林之中,周遭的妖气明显渐浓。
柏延真人御剑飞行紧追其后,身披金色仙光,气势汹汹,他双指一压,飞剑虚影唰唰插入地面,拦截住金毛吼前进的路线。
已经恢复了七八分意识的金毛吼发出嗷呜一声惨叫。
柏延真人身形逼至,与金毛吼直直对上,而就在他一剑刺出将要下杀手的时候,一人一兽之间,忽然出现了第三道力量。
那是一丝紫色的长线,瞬间如眼睛般睁开,四肢嫩白如藕的阿依莲从其中灰紫色的空间里钻出来,笑嘻嘻的一脚蹬在柏延真人的胸前,“别离人家那么近嘛!羞羞脸!”
她个子娇小,这一脚看似软弱,柏延真人却是猝不及防之下被其中力道狠狠的踢飞了出去,半空之中赶紧召唤飞剑回来,这才稳住了身形,落向地面。
他捂着胸口,气血已然上下翻涌,深知这一下被偷袭,魔气入体伤了肺腑。
阿依莲借着这一脚的力道轻巧的往上跳跃了一段,一条紫头大蟒蛇从她周身受召蜿蜒而出接住了她,少女稳当当的坐在了蛇身之上,翘着一双嫩白的脚丫子晃动着,脚踝上的银铃叮当作响。
金毛吼的血煞狂化彻底结束,被刚才差点斩了自己狗头的那一剑吓得屁滚尿流,呜咽着向后推着肉爪子。
想找个庇佑,又不敢靠近阿依莲的大妖兽紫蟒,庞大的身躯只能贴着树缩成一团。
“你说你们仙门就是不讲武德,这么大一群人追着这么一只小狗狗,看把人家给吓的,小可怜。”阿依莲噘着嘴道。
“妖女,你蛰伏在此偷袭,手段卑鄙,还敢与本座谈武德?”
阿依莲歪着脑袋摁着自己的耳朵,“哎哟哎哟,你嗓门可真大,小点儿声,这么激动我宝儿的蛇毒要在你身上扩散啦。”
“你以为你这区区蛇毒能耐何本座吗。”柏延真人伸手封住自己胸上几处大穴。
“就不爱跟你们这些修仙的说话,死鸭子嘴硬,承认人家厉害很难吗?”阿依莲娇蛮的轻哼一声,摇动了下腕间铃铛。
林子里便不知从哪钻出了成群的细蛇,密密麻麻铺满了一地,周遭的树木像是蘸进了墨汁里,从根部开始蔓延出深深的紫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