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能迅速扑灭,那么且不管敌袭是否是真,对于朝廷养了两百多年的特务机构而言,一道失职之罪,是万万免不了的。
此时,大部分的百信或已奔入皇城,或绕着城墙四散逃奔,城卫们一边心存疑窦与恐慌,一边硬着头皮缓缓退往城门。
城墙之,已有弓弩手匆匆而至,弯弓搭箭,瞄准了距离城墙只有七八十步远的八个关宁军少年骑士。
事态的迅速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并有着短时失控的迹象,这是连黄重真都没有预料到的。
这事儿根本就无从解释,关宁军的骄傲与尊严,也令他们不会就此退缩。
于是,便只静立于原地,以此明志,又希望驻守皇城的军民,能够擦亮狗眼好好看看,摆在广渠门外的,到底是一副怎样的情境。
很多后世人都说,大明从张居正死后的万历中段开始,便已江河日下。
黄重真却觉得这是在扯淡,大明一直倔强地坚守到了1644年,直到崇祯皇帝吊死煤山,以身殉国,才悲壮收场。
这还不算延续了几十年的,悲壮惨烈的南明抗争史呢。
故而,黄重真坚信,此时的大明,仍然是能人辈出的。
当一个人对着某个目标坚信无疑的时候,便连全宇宙都会调集能量,来帮助这个人,曾无数次品尝“柳暗花明又一村”滋味的重真,对此深信不疑。
很快,一辆马车便自城内缓缓驶向广渠门。
看其制式,并非属于寻常百姓,而是属于官员或者士子,不过,却并没有丝毫奢华的气息,反而还显得颇为简陋。
两个车轮每次滚过青石板之间的不大缝隙,都会轻轻地颤动一下,马车便也会跟着发出一声“吱嘎”的声响。
青石板自然是一块一块的,车轮滚过缝隙的间隔很短。
于是,马车便也几乎毫无间隔地“吱嘎”作响,就像有人在马车面行那苟且却又美妙之事,引得沿途百姓纷纷侧目,鄙夷而又羡慕地为其让开一条道路。
马车在一个骑在马的年轻文士的护送之下,自崇文门外一路行来,几乎畅通无阻,眼看着广渠门在望,不消片刻便可出城,却偏偏被阻住了,且有喧闹嘈杂之声,轻易透过惨不忍睹的隔音系统,传入车内之人的耳中。
“怎么回事儿?”车主侧耳倾听了一阵,却未听出头绪,倒是感受到了一丝恐慌的气息,于是便出声询问策马跟在外边的年轻文士,以及控着马车的老车夫。
老车夫站了起来,伸长脖子望向纷乱而又密集的街道。
年轻文士看着柔弱,一出声却中气十足,将当先迎面奔来的一个百姓喝止,怒声喝问道:“汝何故慌不择路?”
“啊?你说啥?”百姓慌忙而又茫然地回应。
年轻文士大怒,见他听不得文绉绉的官话,便以白话口语迅速问道:“你干什么慌慌张张地往城内跑!还一边跑一边叫!堂堂京师,天子脚下,像什么样子!”
“敌袭!敌袭啊!”百姓一边惊叫,一边扭身指向广渠门。
“胡说!京畿重地,重兵护卫,哪来的敌袭!”年轻文士闻言,怒气顿时更甚,俊脸涨得通红。
“真的,整整八万骑兵呢!还有四万关宁军的狗腿子!快逃吧!”
“是啊是啊!别往哪儿去了!快逃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二人简短交谈的时候,其余惊慌的百姓已纷纷而至,见一辆马车停在当街,旁边一个英俊的青年文士正在垂询,便都好言相劝。
谁想这年轻文士非但不听劝,反倒勃然大怒,一张俊脸也因此而显得通红且狰狞,大声喝止道:“逃?尔等不思守城退敌,却只知道逃么?
京城虽大,却也是有范畴的。若真有如此多的骑兵突袭而至,破城就在须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尔等逃得了一时,还能逃得了一世么?”
“这……”百姓们为其气势所震慑,正自踌躇犹疑。
正在这时,只见马车的帘子一掀,竟从中走出一名青年文士,一看便觉儒雅沉稳,且腰悬三尺青峰,最重要的是身着大明官服。
虽是文官服饰,但却立刻便成了在场百姓的主心骨。
毕竟华夏百姓在有困难的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这群狗日的当官的都在干嘛!怎么还不来!
现在当官的来了,便都自然而然地围拢在了他的身边。
这青年官员也确实没有叫人失望,一点儿官腔都没打,立刻便手握剑柄,肃容大喝道:“尔等若是怕了,便自请离去,引颈等待就戮。若尚有男儿气概,便随某往城外,一探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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