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便麻溜地跑回了屋内,便连一点反悔的机会,都未曾给予他的父母。
顾老汉看着儿子胖嘟嘟的背影,宠溺而又无奈地摇摇头,便转回来对重真轻施一礼,歉然道:“犬子顽劣,还望黄弟……呃,还望黄老弟与众位小兄弟莫怪。”
黄重真正暗自感叹缘分的妙不可言,闻言忙摆摆手道:“不怪不怪,能与小武在此处相识,既是缘分,又令我等感到三生有幸呢。”
其余关宁少年虽觉不以为然,却也客客气气地跟着附和。
吴三桂翻着白眼,觉得这癞蛤蟆一样的小子,绝对是对人家的天鹅老婆不怀好意,才如此殷勤的。
没有哪一个母亲,不喜欢听到别人当着自己的面儿,夸赞自家的孩子。
于是,顾老汉的清秀老婆便将在门内探头探脑的儿子叫回身边,将一双柔嫩的小手,温柔地按在他肩头,柔声说道:“藩汉……嗯,炎武,快叫叔……嗯,还是叫大哥哥吧。”
那嗲嗲的声音,把吴三桂听得骨头都快酥了。
“娘,您搞错了吧,我爹称他一声老弟,我是应该叫他叔叔。”顾炎武扭着脖子抬起头,用稚嫩的声音,老气横秋地纠正他的母亲。
非但把大家给逗乐了,还让吴三桂掩饰了蓦然而起的尴尬。
“好吧,随你怎么叫吧,都行。”清秀的顾母显然与他粗糙强壮的丈夫一样,对于聪慧机敏的儿子十分喜爱,也十分宠溺。
“小叔叔们好。”顾父口中的顽劣犬子,却在称呼人的同时,将古朴的华夏子侄之礼,行得一丝不苟。
但又偏偏单独转向了满脸虬髯的祖大乐,道:“大叔您好。”
惹得少年们一阵大笑,祖大乐则笑得颇为尴尬。
吴三桂更是笑得眼泪水都出来了,道:“那你该叫我大哥哥才对,因为你口中的这个大叔,乃是我的小表舅。”
谁知,顾炎武却斜睨着他,一脸不屑地说道:“那你先叫我爹一声叔叔,再叫我娘一声婶婶,让我听听。”
“你……”吴三桂顿时大囧。
“哈哈……”这下轮到祖大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小武,不得无礼!”顾老汉豪迈大笑。
他的清秀老婆则大囧,嫩脸微红,看得久未食髓的吴三桂,狗眼都直了。
“好一个顾炎武啊!想不到我与他,竟会在此处相见!”黄重真爱极了他那闲时顽劣,忙时端正的样子,便蹲下身子开心地问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华夏的许多孩童天生便有着非常敏锐的感官,能感觉到哪些人是真的对自己好,哪些人只是装给自己大人看的。
顾炎武显然是认可面前这个小叔叔的,或许是因为他那沉稳的面向,孔武修长的身材吧,以及真挚灿烂的笑容吧。
在抬头征得父母的同意之后,他便龇着牙张开一双小手臂,跳进了重真怀里,还耀武扬威地朝吴三桂吐吐舌头扮鬼脸。
惹得这猥琐的家伙,更加想用某种方式,以求补偿。
黄重真大笑着将顾炎武胖嘟嘟的身躯抱了起来,觉得此行真的不虚。
不过,若是知道吴三桂的心中正在作何感想,他必定会抽出满桂的大宝剑,一剑砍下他的脑袋。
再不然回到关宁之后,便从朱梅那里要回“汝钦”宝剑,让他享受被尚方宝剑砍头的荣耀。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秋日的傍晚,显得凉爽而湿润。
一群少年兵洗尽了被追逐多日的铅华,在人家的庄园里彻底放松了精神之后,那种稚气与沉稳的交织,还是很有看头的。
顾炎武的父亲顾同应甚至有些后悔将他们带回来了,因为便连自己的水嫩媳妇儿,都要将漂亮的眼神若有若无地飘过去,更别说其他糙汉们的糙媳妇儿了。
尤其是那个身材修长脸蛋儿黝黑的国字脸少年,受关注的程度最高。
可是在顾同应看来,不分明是那个被叫作小三儿的吴小将军,更加清秀一些么?女人啊,搞不懂,真奇怪。
不过好在,这些少年兵倒是一点儿都没有在意,倒是与一帮小屁孩打得火热。
那幼稚的做派与战场上的杀伐之气全然不同,倒让顾同应这些见识过的人,蓦然觉得有些恍惚。
不管怎么说,朋友来了有美酒这句话,是流淌在华夏民族血脉中的好客之道。
农家腊酒虽然略显浑浊,但汉家男子无酒不欢,有酒便欢,几个山野小菜,便能举杯邀月,把酒言欢。
酒至半酣,吴三桂突然觉得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被不懂风情的建奴破坏了着实可惜,便惊叫道:“不好!”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