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有巧妙地利用明国人,养狗咬狗,方能弥补我们的缺点,这便是明国人所说的扬长避短,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多尔衮,有朝一日为兄若如父汗一般不幸离去,而你又有机会掌控我大金大权,请千万记得为兄今日所说的这一番话啊。”
“啊?我……这……”多尔衮先是大惊,再是大喜,然后若有所思。
旋又见到他的老八哥,正满眼皆是深邃睿智地看着他。
俊脸顿时一红,郝然说道,“八哥说笑了。八哥春秋鼎盛,即将初登汗位,正是大展宏图之时,哪有这般早便忧心身后之事的?”
“十四弟说得是,你我兄弟齐心,必能其利断……嗨嗨,必定大展宏图,是为兄多虑了。”黄台吉哈哈一笑。
紧接着,便又故作神秘地说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十四弟觉得,这继承人是尽早确定好呢?还是等最后一刻揭晓才好?
你不必急着回答,为兄也是有感而发。
毕竟父汗尸骨未寒呐,可他的得意之作八王议政,在他一经离世的那一刻起,就迅速地分崩离析,分成了几大阵营,对于明国的压迫,也几乎土崩瓦解。
若父汗在天有灵,对于这样的结果,必定十分痛心啊。幸好有十四弟你支持为兄,最后的时刻即将来临,一切争端都将尘埃落定了。”
黄台吉深沉地望向前方的庭院,这番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意有所指。
多尔衮天生思维敏捷,却又尚待蜕变,虽听得心中感动,却又隐隐觉得这他娘的就是好大的一个坑,正引诱着他往下跳呢,期期艾艾,不知如何回答。
忽而,他灵光一闪,也学着黄台吉一般压低声音,道:“明国来使在大政殿上堂而皇之地与范文程打招呼,听说他回赠的那首曲子叫作高山流水。
臣弟叫人查过,这曲子代表的乃是情比金坚,还他娘的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那种,端的是低俗至极。
然而这奴才仗着有点儿文化,便公然与帝国来使这般眉来眼去,真当我大金猛士看不出来么?八哥,臣弟还是对这个狗奴才不放心,何如让臣弟试探一番?”
“哦?那你打算怎样试探呢?”黄台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
“让多铎去吧,他垂涎范文程的漂亮老婆已经很久了。”多尔衮嬉皮笑脸地说道。
“这……他还是个孩子啊!不过试试也好,但切记不可太过分了啊!”
黄台吉表面上无奈地叮嘱着,心中却颇为欣喜,冷笑道:“女人,又是女人。二哥毁在女人身上,如今看这兄弟二人,怕是也过不了美人这个关咯。”
“好嘞,八哥放心吧,保管多铎用过之后,便完璧归赵。你来,去给十五爷传话,就说他日思夜想的事情,八哥与本王,都答应他了。”
“喳。”当即有奴才领命,然后佝偻着身子踩着小碎步,前去传话。
“高山流水情比金坚?用完之后完璧归赵?这真是……”黄台吉的心中,对于多尔衮这种一本正经瞎用汉家成语的行为,自然是极为不齿的。
然而面上,却不无责备与宠溺地埋怨道:“还日思夜想?你们啊,还真是……叫为兄怎么说好呢?哎。”
多尔衮却嘿嘿地嬉笑着,只觉得这事儿,实在是好玩,真好玩儿。
就这样,在这场汗位争夺战的战火,已然烧至白热化程度的时候,这兄弟二人看似推心置腹,实则各怀心思,以茶代酒,把盏言欢,直至深夜。
这几日,连续阴沉,却又偏偏不下雨,沉闷地可怕。
秋日少有这样的时候,因此,迷信的祖大乐等人纷纷猜测:“是否连老爷天,也在昭示着沈阳城内的暗流汹涌呢?”
穿越而来的黄重真对此,实在是不好评价,便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膀。
后金对于黄重真一行看似礼遇,除了一些重要的地方外,也准许他们在城内各处,随意闲逛。
但暗中的监管却十分可怕,明岗暗哨,一刻都不曾松懈,倒让昔日冷清的太平别院,享受了一番皇宫的待遇,也让外出之人得到了堪比贝勒的资格。
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几大贝勒互不信任,都对自己的人身安全没有信心,便都加强了警戒,其中尤以越来越胜券在握,却尚未完全收网的黄台吉为甚。
毕竟,他可不前功尽弃啊,便只好在这最后时候,如履薄冰了。
对于阿敏和莽古泰所掌握的权利和私兵,他知道得非常清楚,所以很害怕他俩不顾规则,狗急跳墙,和他拼个两败俱伤,甚至鱼死网破。
其实若行雷霆手段,以他这些年的布置,是完全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像奴酋用铁血手段一般,将后金八旗强行糅合在一起的,再重新进行全力洗牌的。
可是一来,这样的糅合太过于勉强,他又自知无论威望还是手段,都不及乃父,怕一个不慎便引起极大反弹,反倒打乱他多年的布置。
二来,黄台吉很想让后金的整体实力更上一层楼,而不是像奴酋在位时那样出则为兵,入则为民。
八旗制度看似军容鼎盛,实则却乱哄哄的,没有一点儿规矩的样子。
黄台吉情愿多等些时日,也要籍此让自由散漫惯了的族人,开始知道什么是规矩。
三来,雷霆手段还会对阿敏和莽古泰所统率的部落,造成极大伤害,从而离心离德,非但不利于日后的统治,还会像明廷那样,让国力削弱在漫长的内耗当中。
因此,黄台吉殚精竭虑,充分展示着他颇为深谋远虑的布局能力,又以温水煮青蛙的方式,或挖坑,或利诱,或挖坑,或行苦肉计,或开空头支票。
总之,是要争取到大贝勒阿善,以及多尔衮三兄弟支持他完成布局。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