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箭的风情,直上城墙,贯穿皮甲,一箭入胸,深入血肉,伤及筋骨,只差一点便伤到了肺叶。我们的军医以贯穿之法取箭,好家伙,那叫一个凶险啊。
当是时也,血肉模糊,鲜血如注。再强壮的少年都扛不住,即便不死,也会元气大伤。亏得小三儿命硬如小强,竟硬是扛了下来。
我亲眼看到一名关宁战士在你们的箭下活了下来,却被同伴蛮横地把箭拔出来,鲜血喷涌而死。
好家伙,当时的场景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鲜血飙得老高老高,把房顶都给染红了。
我关宁将士也是取出之后方才知晓,那箭簇哪里是箭簇啊,简直就是死神的爪牙。好家伙,你们怎么能制作出如此狠毒的箭簇来的?
死在这些箭簇下的关宁好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啊!当真是好家伙!狗日的
我们再看这处,虽然没有刚才那处来得凶险,却仅仅是因为箭簇不同,若仍是白甲骑兵用的那种,便还要再凶险几分,当真是好家伙。
至于这儿这儿这儿,正如武将军所言,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伤,不足挂齿,就不作介绍了。
不过,这些伤全部都拜贵族箭无虚发的弓箭手所赐,且无一例外都在正面,倒是与武将军您有所不同,当真是个好家伙。”
黄重真学着武讷格的语气说话的样子,那憨憨的样子,引得好大一帮女真贵族吃吃发笑,尤其是那些有资格位列大殿的尊贵妇人们。
毕竟,俊俏的小哥哥谁都喜欢,这店小二虽有些脸黑,五官却长得很好,脸部的线条也十分坚毅,没有丝毫的羸弱,那份黝黑,更是让他看上去更加刚毅。
尤其是鼻子很大很挺,据说男人的鼻子象征的就是那个地方,越大越挺,便也代表着那个地方也越大越硬越挺……
至于那个脱去了外衣的小哥哥,虽因拘谨而显得呆头呆脑的,却也蛮俊秀的。
武讷格本人虽有些恼怒,却被吴三桂身上的伤痕所深深震撼着,便连黄重真竖起的大拇指,都视若无睹了。
吴三桂倒像是雏男一般,显得有些儿羞涩,尤其是被一群女真贵女火辣辣的目光盯着,见黄重真解说完毕,便一丝不苟地将军装穿了回去。
场面,一度尴尬。
黄台吉便适时的插话道:“你叫黄小贰?”
重真颇为无奈地拱手道:“在下正是。”
“大明的辽东巡抚之职,已有多年搁置,想不到仅是宁远城下的一场小胜,便又重设了,可见堂堂大明对于胜利的渴望,已低到了令人可笑的地步。
仅宁远那样的小规模失利,在我大金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乃至说是毫发无伤都毫不过分,却被你大明吹嘘成了所谓的宁远大捷,当真是可笑至极。”
黄台吉嘴角微微上扬的语气之中,略带着一丝揶揄,与阿敏多尔衮者完全不通,轻轻而言,娓娓道来,其杀伤力却非常非常大。
“你……”吴三桂等人闻言,虽然愤怒,却也讷讷地不知该如何反驳。
倒是黄重真轻轻摇头,淡笑不语,以无声的反抗,来抵御黄台吉的犀利言辞。
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
若连小胜都无法取得,何谈大胜?
况且,黄台吉口中的所谓小胜,哪怕是有着含糊其辞的正史支撑,那也只是后金的片面之词,若真的如他所言,后金方面只在宁远之战中折损了数百人。
那么,堂堂后金大汗统帅乌泱泱的数万兵马气势汹汹而来,在丝毫战果都未取得的情况之下,会甘心就此灰溜溜地退兵?以成“未尝一败,只此一败”之名?
因此,黄重真的亲身经历,便证实了他去往辽东关宁前的推断。
奴酋受伤,军队受创,才是后金最终放弃攻打宁远主城,转而趁着海面冰封突袭觉华,以屠杀岛上军民,来发泄因为终尝失败滋味,从而导致的羞恼成怒,并最终不甘退兵的主要原因。
黄重真的无声反击,令黄台吉的犀利言辞,就像狠狠一拳打在了棉絮之上,软绵绵地无处着力,十分无趣,更觉难受。
但其堂堂贝勒之尊,又不好籍此发作,否则岂不显得格局太小?
于是,便只好咬咬牙吃下了这个暗亏,主动转移话题道:“昨日在太平别院内叫嚣的那个,便是你吧?”
“正是在下。”黄重真抓抓脑袋,颇为不好意思。
“十只羊,五头牛,吃完了没有?”
“今早又饱餐了一顿,滴血不剩。倒是二爷不曾配酒,好在我等自带了。”
“好家伙,武将军自是英勇无敌,尔等也不愧为少年英雄。”
“八爷谬赞。”
“来人,赐酒。”
当即有侍卫端来酒盘,黄台吉亲自抓起酒壶,滴酒不洒地斟满了五杯,便放下酒壶,朝黄重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多谢八爷。”
黄重真随意地朝他抱抱拳,举起一杯便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犹疑。
祖大乐等人见状,也都有样学样。
见五只酒杯空空如也地回到了酒盘之上,黄台吉赞赏地点点头,便又揶揄地说道:“就不怕本王毒死尔等蕞尔小卒?”
“那便是在下小觑了八爷,正如八爷所说,吾等蕞尔小卒,怎值得八爷以如此下三滥的手段,亲自下手。”黄重真大笑道,“不过八爷的这杯烧刀子酒,当真是不怎么样哦,还不如我等自带的呢。”
“哦?何不端上来尝尝?”黄台吉确实是个城府极深的敌人,听了黄重真不无嘲讽的话语,竟然无悲无喜,只是饶有兴致地说道。
而那只顾冷眼瞪他的莽古泰,听到有好酒,便双目一亮,跃跃欲试起来。
黄台吉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丝变化,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冷哼了一声。
我来自辽东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