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汉子上了战场,即便是面对后金那种凶悍得一塌糊涂的军队,也敢正面硬钢一阵,可到了这里,却每分每秒都在如坐针毡。
若非受了重伤的战友确实需要照顾和安慰,谁都不愿待在这儿。
鬼哭狼嚎,这是重真接近伤营时的感受。
而惨烈,不下于战场的惨烈,便是他走近伤营后的直观感受。
——伤口里没有残留兵刃的,便不采取任何消毒措施。
就连最起码的清洗都没有,只往伤口上胡乱撒点黑乎乎的所谓金疮药。
再毫无章法地裹上几层脏兮兮的布条,也不管血水是否还在往外喷涌。
哪怕是很快便染红了布条,那些所谓的军医也骂骂咧咧的丝毫不在乎。
“这也叫治伤?怎么……怎么这样给我们的卫国战士治伤?”
虽然黄重真纵观历史,有着一定的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万万没有想到,明末军队的医疗技术竟是如此落后,条件也是这般简陋。
若非亲眼所见,这简直叫人不敢相信。
要知道早在后世的21世纪,每一名华夏士兵参加过任何一场战斗之后,受伤的会得到最佳的治疗,就连没有受伤的也能享受有选择的体检。
否则,便是那些高层自己的心里都会过意不去。
然而,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家国情怀极重的黄重真,眼眶立刻就湿润了。
映入眼帘的,是好多魁梧的汉子叫了军医好多遍都不见其忙得过来,又实在见不得战友的惨状。
便干脆脱下破兮兮的鞋子,光着臭烘烘的脚在那些受了重伤的战友面前跳来跳去,嘴里还像个巫祝一样哼着古老的歌谣。
“啊!”蓦然,一声痛苦无比的惨叫响彻伤营。
重真慌忙看去,恰见一名穿着麻衣的精瘦汉子,使劲从一名壮硕战士的肩头,拔出了一支粗壮并且锋利无比的箭矢。
那支有着犀利倒钩的箭矢,就这样冒冒失失地拔了出来,这让战士的肩头受到了极为严重的二次伤害,顿时血肉模糊。
最令重真感到愤怒的是,还似乎伤到了大血脉,鲜血顿时疯狂喷涌,飙升到了半空。
受伤的战士因为剧痛和迅速的失血而剧烈地挣扎起来,却被留着泪的麻衣汉子与他的伙伴们紧紧地摁着,然后大手一挥,一把黑乎乎的药粉便撒了上去。
但是鲜血狂飙,立刻将这些药粉冲得七零八落。
麻衣汉子便又撒了一把,然后飞快地扯过布条,给他裹伤。
可是,鲜血还是止不住地喷涌出来,很快便染红了布条。
可怜这名可爱的战士,白天英勇杀敌,本就多处受伤,留了不少的血。
此番肩膀上又大量失血,所以很快就面色发白,失血过多了。
黄重真见状赶紧上去帮忙,可走近一看却痛心地发现,这处箭伤离脖子很近,倒刺又太过锋利霸道,麻衣汉子的手法又太过粗糙。
那用力一拔,虽未彻底割断伤者的动脉,却也割伤了将近一半,鲜血狂涌,怎么止都止不住。
“怎会这样!怎会这样!阿弟!阿弟呀!”麻衣汉子终于慌了,裹布的双手剧烈颤动着,泪如泉涌。
重真上辈子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跟着他的坡脚养父学历中医药理知识了。
自小的耳濡目染,加上医术古老而又高明的养父的悉心栽培,到了少年时已有了青出于蓝之势。
不过他做得唯一一件不孝之事,便是没有遵从养父的遗愿,去考医科大学继续进修,然后到繁华的都市里面去悬壶济世。
而是选择了遵从每一个华夏少年的热血之梦——参军。
并且凭借天赋与努力,成了一名特种兵,执行了很多任务,立下了很多功劳,守护了很多的华夏人。
小型医疗包是每一名特种兵在执行任务之时的必备物品,可在战斗之中或者结束之后,相互或者自行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势,是特种兵的必备技能。
因为从小打下的基础,黄重真的这项技能尤其出众。
就连动脉受损这种最为严重的伤势,也被他硬是想方设法地维持到急救直升直升机的到来,从而救了那名刚刚加入特种部队的小战士。
(为多了一个小学徒而加更,投资者也多了两个。凌晨继续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