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的身后便有人惊呼:“柱子哥快看,那边有老虎,还有黑熊!”
“戒备!快戒备!”
柱子转头一看还真是如此,只见一头老虎和一头黑熊从右边的废墟之中缓缓地踱步而出,昏沉的夜幕将它们衬托得无比凶悍,大吼着拔腿就要再次上马。
周吉却一把拉住了他,喊道:“别!柱子哥别怕!那是重真兄弟的兄弟!也就是我们的兄弟!”
“啥?这虎子和熊瞎子,是俺兄弟?”看着两头猛兽缓缓地走上前来,到黄重真的身边一左一右蹲了下来,便如他的哼哈二将一般。
柱子和他的麾下,顿时惊得便连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
周吉见误会解除了,便张头看了看柱子的身后,低声道:“柱子哥,这一趟下来,就只有六个兄弟了?”
柱子叹了口气道:“是啊,早先只死了一个,可回程之时却被一个建奴细作偷袭,一下就死了两个,就连大牛都受了伤,双手都断了。哎,都怪俺太大意了。”
“啥?大牛兄弟的两只手都断了?”周吉大惊,忙往后跑去。
只见后边虽有六匹战马,但其中一匹却空着,另外一匹上却坐着两个人。
在同伴的帮助下,那个唤作“大牛”的人艰难地下了马,就已疼得冷汗直冒。
柱子难过地道:“只好把大牛先送回宁远去,找那些狗日的军医医治了。”
“不!柱子哥!俺宁愿废了!也不找那些庸医医治!”大牛大吼。
柱子怒道:“你这孩子……那些庸医虽然治死了很多人,但多少还是治好了一些的。你只是断了双手,相信经过他们的医治,很快就会复原的。”
“不!俺打死都不去伤营!但凡进了那里的人,就从未好端端地出来过!”
“你这倔孩子……若不是看你有伤在身,俺真想抽你……哎……”
就当周吉和柱子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黄重真凑了上去小声地问道:“要不,让俺瞅瞅?”
柱子斜睨着他道:“你是医者?”
“不是,但是俺会治一些很基本的伤。”
黄重真说着已排开众人来到精神不太好的大牛身边,看着他那粗麻衣下鼓鼓的大男孩肌肉,赞道:“果然是一头大牛。”
大牛因为这话而震了震精神,柱子等人却有些不爽快,想要出言找茬,但被周吉给拦了下来。
只见黄重真小心地抬起大牛一支粗壮的胳膊,先问他“哪儿疼”,然后用手指确定了那个疼的地方,再将整条手臂仔细轻捏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余伤势后,便道:“骨头没断,只是脱臼了而已。”
“脱臼?”
“就是这个地方的关节脱落了下来。”黄重真伸出右手拍了拍自己的左肩,便握住大牛的手臂,像打太极一般轻轻地晃动起来。
“严重么?”
“没事,接上就好。”黄重真淡淡回了一句,又对大牛道,“孩子,忍着点。”
说着,便将双手猛一发力,只听“咔嚓”一声,大牛在那瞬间疼得大吼了一声,但是很快就觉得不痛了,并且觉得淤塞的血脉瞬间便通畅了,久违的力量也正在迅速恢复,尝试着轻轻挥了一下——嘿!好了!
这可把这个大男孩乐坏了,连忙将左手也交给了重真。
黄重真查看了一下,便道:“这只伤得稍微重了些,除了脱臼,手腕上的骨头还有轻微裂缝,不过问题不大,以你的年纪,不消几天就会有所好转了。”
话音刚落,重真已照法施为,将大牛的左臂也给接上了。
虽然左手手腕确实还有些疼,但两条胳膊已经可以挥动自如了,可把大牛可乐坏了,二话不说就要跪下谢恩。
黄重真连忙一把将之托住,道:“都是兄弟,别这样,举手之劳而已。”
但大牛执意要跪,又满膀都是倔强的力气,黄重真还真的差点儿没托住,只好吓唬他道:“你的手臂刚刚接好,若是胡乱使力,当心再给脱臼了。”
大牛这才起身,感谢的话却从未停止过——没办法,乡下孩子就是实诚。
周吉也喜滋滋地说道:“想不到阿真你还会给人治伤。”
黄重真对他笑笑道:“我养父是个中医,我从小耳濡目染,也就学了点儿皮毛。”
这话自然有着极大的谦虚成分,却已足够粗咧的柱子将之惊为天人了,抱拳说道:“啥上医中医下医的,对俺们这些贱命来说,只要不是兽医,就都是好医者。
俺叫杨国柱,大家都喜欢叫俺柱子,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兄弟莫要往心里去。”
“杨国柱?你好你好,俺叫黄重真,来自辽东抚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