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见雨落箭术超群,例无虚发,一时也被惊慑到。到第三次袭击间隔的比较久一点,子时后,他们再度采取新的攻势,这次,他们身穿铁甲,手执盾牌,数十人围成一圈,像个巨大的拱形半圆球,像是护卫着什么。向着宅子快速而来,等到行近,便听到一阵轰隆的撞墙声。震得房屋一阵摇晃,而赵怀玉和温不羡也一下被惊醒了,相互错愕的面面相视,以为地震了。
雨落没料到对方,竟然动用了滚木来撞墙,这村子本就错落相绕,高低起伏,并不是像城镇那样平坦八达。动用滚木,反而累赘,不便操动。
雨落内心甚至隐隐觉得这些人,不像是江湖中人,到现在为止没有看见一位武功高绝之辈。
“轰隆……轰隆……”
一声接着一声的撞击,震得大厅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而落。大厅里的四人,一时被搞了个灰头土脸。雨落知道再这样下去,不一会宅子就会被他们撞破,便抄起龙饮麟血,和老康一起冲了出去。
老康先是施展轻功,飞身冲天而上,操动傀灵,驱使傀灵从天而降,挟着万钧之势,砸向盾牌围成的拱形半球体。这一砸何止万斤之重,顿时拱形盾牌之围,已经被砸开了一个缺口,里面手持盾牌的人,只觉一阵气血翻涌,有一部分已经被砸的口吐鲜血。不过他们好似无所畏惧,一点不慌乱,迅速的想要将缺口合拢。
雨落又怎会让他们合拢,在老康砸开缺口的一瞬间,龙饮麟血如如毒蛇吐信一般,刺了进去。大喝一声,劲力贯透枪身,连着盾牌,一枪挑飞数人,紧跟着双脚如连珠弹射,左右开弓,将那些人如饺子下水踢飞出去。
然后左手抄起滚木,一声“起”,甩了出去,只听轰隆,咔嚓,咚,还伴有数声惨叫,不知砸中了多少埋伏的人。
对方连攻三次都没讨到好处,气势稍歇,一夜倒也无事了,雨落和老康也落了一个好好休息的时间。
经过后半夜的无事发生,众人也休息的差不多了,赵怀玉感觉今天是最近休息最好的一夜,虽然前半夜有人不停的袭击,甚至被吵醒,但是不知怎地,却睡了个安稳,或许是因为有人在旁边守着,产生了一种心安。已经好多年没有睡得这么充足了,这些年东奔西逃的,每天都是睡得很浅,一有稍微的声响,哪怕是很轻微的风吹叶落之声,也以为有人追来了。
大厅里一夜都点着灯火,并未熄灭,通明地照亮大厅,一览无余。赵怀玉睁开眼后,只见老康在盘膝入定,却不见雨落的身影。这个宅子,其实说小也不小,大厅前方的天井,倒也很是宽敞,从这里看向院子,只见天井的夜空,也已经擦了青,挂着疏疏落落的星星,亮度已经比深夜微弱了许多。看这天气的样子,今天也是好天气。看着身旁的温不羡还在沉沉去睡,一脸的香甜,带着无忧无虑的宁静,赵怀玉只觉自己好似也被感染了一般,只觉一种前所未有的宁定。不过她并没有很享受地沉溺其中,轻手轻脚地下的床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看下有没有惊醒温不羡,还好沉睡如旧,便蹑手蹑脚的向大厅外走去,她想知道此刻雨落在干嘛。
走出大厅,抬头看着天井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纵目四顾了一下,并没看到雨落,心里一动,忽然一个轻身而起,施展轻功,飞身上了大厅的屋顶之上。
却见雨落一个人,很安静的在喝着酒,看着远处。屋顶上的积雪也已经化去了很多,虽然经过一夜的冰冻,有点滑溜溜的,但是对于两人身有武功之人来说,这点光滑也不算什么。
赵怀玉打声招呼:“喔,落大哥好兴致,一大早就一个喝起来了。”说着话,顺着雨落的目光看去,只见从这里向远处看去,居高临下,可以将整个村子一览无余的尽收眼底。
雨落见是赵怀玉,便问道:“赵姑娘醒了,夜里有没有休息好。”。
赵怀玉一笑,开玩笑似的说道:“怎么敢不休息好,由落大哥神勇守护,击退杀手的屡屡来袭,看在如此辛劳的份上,哪怕是不困,也要乖乖地休息好。”。
雨落闻听此言,也是哈哈哈一笑,灌了一口酒:“赵姑娘这样说,好像我是一个很凶的家伙似的。”。
赵怀玉笑着辩解道:“没有,没有,没那个意思”,说着也是噗呲一笑,两人这相对而笑,不觉又亲近了几分。
笑过之后,雨落却很安静的看着远方,不知怎地,赵怀玉总感觉雨落身上会透出一种不可言表的落寞感。她看不出他内心装着什么,只觉得,他对事物很有一套自己的看法,但又不善言辞,一口接着一口的酒,仿佛诉说着他内心有不尽的落寞与块垒。
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白色,露出半个脸的旭日,探头探脑,颇为调皮地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它,然后趁人不注意,悄悄的将整个身子露了出来。这一露呀,整个天就亮了,照的下面一片清晰可见。
放眼望去,后面绵延不绝的雁回岭山势铺着白色的毯子,一颗颗屹立不倒的杉,松像是在白色的毯子上,缀了斑斑点点的花色。正月的清晨,裹着山风,有一种凛寒地冰冷,吹的赵怀玉的面腮也彤红彤红的。对于过惯江湖奔波的赵怀玉来说,这点寒冷真的不算什么,反而更让人头脑清凉舒爽。而雨落也是早已习以为常,对于来自北方的他来说,或许这山野之间的凛寒,更让他有种亲切感。吹着冷风,就像是驰骋着快马,奔跑在原野。
从这里眺览前方,在已经大亮的天色之下,整个村子越发的清晰可见,错落起伏的布局,尽收眼底。村子安静,平和,静寂,一座座院子,一所所房子,像是表达着,这里充满着生活的气息。要不是地上躺着的那些杀手的尸体,和洒落的斑斑血迹,真觉得这是一个安详的村庄。左边一些房子,支零破碎,像是被什么砸坏了,便猜想是昨天雨落抛出的滚木吧。这么大的劲力,竟然同时能将几所房屋一起破坏掉,只不过这个位置被地势遮挡了视线,看不清滚木在哪,也不知昨天雨落砸死了对方多少杀手。现在并没有看见那些人埋伏在何处,只有一望无际的静寂,安静的连鸟叫也无。
雨落和赵怀玉都知道,这是暴风雪来之前的征兆,越是安静,越是危险,那些杀手们可能随时准备着反扑。不过他俩都无所畏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不曾是死人堆里经历过的,无论是战场厮杀,还是江湖争斗,在夺取别人的命,换得自己活着,总有一天生命也可能会被别人夺取。既然入了这个江湖,便做好心里准备,生死置之度外,好好努力地活着每一天。
雨落将酒葫芦塞上,起身道:“赵姑娘,走,下去烧饭去,今天再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吃饱才能好好打架。”。
赵怀玉见雨落虽然给人一副落寞的感觉,可是不经意间又觉得,他对生活很是积极,跃跃欲试的态度,很有感染力。便一笑答应道:“好,走,吃饱去打架,哈哈哈。”,两人一跃下得屋顶,并偕向厨房而去。
此时的雨落并不知道,这次的危险竟然差点让他们不能活着回去。而更不晓得早起的易枫正在准备着易容,要去往漱雪楼,相同的是,未知的险境也在等着阿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