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的是她，而不是他。

她冷峻的像个男人，她沉默的像个男人，她做事也像个男人，不容置疑，不容反驳。打定主意后，谁都不可改变他，谁都不能。但只有一个人例外，那个人就是他的姐姐，素眉。

有时候清弦也会产生嫉妒的心理，这么一个好看的男人，眼里只有他的姐姐，他姐姐安排什么，他就去做什么，他姐姐说什么，他也不去反驳，只要他姐姐的事，全都是对的。

清弦甚至想，自己要有个这么好看又听话的弟弟多好。

认识小晚两年了，从来没见他笑过，应该说是，从来没有见他单独对谁露过笑容。只有当他看见他姐姐时才会笑，包括自己也没有。自己见过各式各样的男人，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文人墨客，或者是名满天下的大侠，见了自己都会笑。

偏偏只有小晚不会，不会单独对自己笑，只有自己在他姐姐身边时，她才能看见他的笑容。

其实小晚也有和自己单独相处的时候笑过，但是清弦知道他并不是对自己笑，而是对一个虚无的人笑，对一个幻想出来的人笑。

这些年来，清弦看的出来，小晚内心有个属于自己的世界。他很多时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别人看来，他一个人沉默，一个人独舞，一个人去幻想。

不过他的世界也不是没人能走进去，起码他姐姐的琴能引起他的共鸣。这是后来才知道的事，开始清弦也用了很多方式，尝试去接触小晚的内心，都没能引起他的触动。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清弦听素眉弹琴，琴声哀婉动人。那次，她是第一次看到小晚的舞蹈，随着节拍，他跳的那么投入，那么的唯美，那么的迷人，那么的楚楚动人，然后整个心，都跟着一起颤抖，一起悲伤，一起哀痛，让人怜悯。

从那以后，清弦心里仿佛多了一个影子，一个好看美丽，清峻而带有孤僻的影子。有事没事，清弦开始来云梦小筑的次数多了起来，甚至清弦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来定做琴的，还是来找素眉切磋琴艺的，或者是，只是想看看那个影子的主人。

后来见小晚跳的次数多了，自己也会加入其中，其实自己不光会弹琴，当初，还有人专门教过自己舞蹈，诗书，棋画。只为了有朝一日，用的上。

那次她仿佛看见小晚的眼神动了，她知道他可能也惊讶，有人竟然能合上他的舞拍。

那次，清弦觉得，自己有可能走近了小晚的世界。起码自己得窥了门径，让自己无意间得到一种，和他近距离接触的方法。

从那时开始，清弦，开始请教小晚教自己舞蹈。小晚开始是不情愿的，因为他也不会教，没教过人，也不知怎么教。他的舞蹈都是自己悟出来的，也没人教他怎么跳。他跳舞只是为了抒发一种情感，有时候是自己内心的那个世界，他不知怎么宣泄，只能靠通过舞蹈，来释放。

有时候是来自他姐姐的琴声，无论是清幽和雅，还是凄婉悲伤，都能带动他自己的心绪，便忍不住，随着琴声乐律翩翩起舞。

虽然小晚不会教，但是清弦会，当初自己是被名家亲自教过的。无论是来自异域的，还是宫廷的，或者是那些坊间流传的，自己都有多少的习练过。

既然小晚不会教，便只好，自己教小晚，怎么教自己。小晚的天赋很高，悟性也极好，他真的很单纯，没有繁杂的心思，什么都是一说就会。不用自己向他说第二遍。只用了，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将自己所知晓的知识，全都告诉了他。当初这些东西，自己却是花了六年才学完。

当小晚学到那些知识，便知道怎么教自己了。

小晚内心的世界到底是个多么奇妙的世界，很多舞姿，跳法。连自己都闻所未闻，那些奇思妙想，那种瑰丽唯美，简直都是大开眼界。从此以后，自己的舞蹈通过和小晚的教导，开始日益精进，学到了很多那些名家都教不了的舞蹈动作。

有时候，小晚设想出来的那些舞蹈，自己都要学好几遍才能到位，还好，自己也有功夫底子，不然放眼普通人，有很多动作也学不来。

一起相处的久了，清弦发现，虽然小晚看似很冷，很不近人情味，不苟言笑。但是她从来没看见过，小晚发怒过，要是自己一次学不会那种动作，他就会再度教一遍，要是再不会，还是继续教，只是眉头会皱，次数越多，皱的越紧，眼神里会有烦躁。但是他却从不发作出来，而是继续，继续，再继续的教，一直到自己学会为止。

清弦很怕看见小晚眼神里的烦躁，害怕他会突然爆发，但是却从来没有。有时候清弦，也会调皮下，装着没学那个动作。因为小晚皱眉的样子真的好看，有时候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每当自己和小晚共舞后，便会发现他眼中有一丝神采，虽然那种神采稍纵即逝，但是还是被自己捕捉到了。一起跳舞的时候，看见过小晚的笑容，喜色，开始自己也以为小晚是对自己笑，还着实开心了许久。后来发现，他不是对自己笑，只是对着他幻想出来的那个人笑，只是恰好，自己在跳舞的时候，饰演了那个人。也可以说，不只是人，是一个物体，或者一个精灵，或者某个神鸟，一个天神，一个仙女，一颗草木石头，一只虫鱼等等。

虽然知道了，多少内心有点失落，但是继而一想，又觉得欣慰，起码自己是最能近距离接触到他喜悦的人。是第一个看见他因为某个事物笑的人，是第一个被他对着笑的人。

就像今天，在万众瞩目下，和他一起跳了一支《凤泣凰》，最后被他抱着飞身而起，那一刻，真的觉得，他眼里只有自己，只有自己这只白凰。旁人，外事，都将和自己无关，只有彼此。

清弦见小晚进来，也忘了要去换衣服，眉目舒展，似有情意流动，向小晚炫耀说：“小晚你看，这是素眉姐姐给我梳的发式，是不是很漂亮，很有公主的感觉，哈哈哈！”。

小晚抬眼，注视了一下清弦，神情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继而转头看向了他姐姐，眼神多了一份温柔。

清弦心里叹了一口气，便笑着说：“我去换衣服，准备接下来上场的演奏。”，然后一溜烟的去里间换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