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盆大雨落下,豆大的雨水砸在地上,溅起的尘泥,混着有些腥气的水珠,有一种清凉的味道。
寺庙中,一个婢女撑着伞匆匆走进禅房,在把伞递给门外的小丫头后,那婢女便推开门进去了。
“夫人,府里的方禧过来,也不知说了什么,二爷他便先走了,”那婢女一边说着,一边把软榻上的年轻妇人扶起,随后又递了一杯清茶过去。
宋云柔接过抿了一口,她看着茶杯里打旋的茶叶,脸色淡淡道:“可有把马车留下?”
听到这话,婢女香兰摇了摇头,脸上有些踌躇不定道:“二爷看着有些急,可能是一时没有想到。”
“罢了,那就等吧,”宋云柔说了一声,便探身打开了木窗。
清凉的微风吹入,带着一股干净的水气,莫名的让人心情也好了几分。
宋云柔看着那雨水砸在地上的一圈一圈的水波,心下有些微动。
这个世界并没有比上个世界好多少,原主是一家富商的千金,后来遇到了如今在朝为官的魏元修,原主宁素梅对他一见倾心。
后来,魏元修去宁家求娶了宁素梅,两人一个是朝堂的官员,一个只是富商家的女儿,人人都道他们不相配。
魏元修长相俊美风流,不少京城女子为之倾心,那一日婚嫁,不知惹了多少女子哭湿了帕子。
两人身份上虽不相等,可魏家人从来没有苛待过宁素梅,只是主人家虽然没有差别对待过。
可那些府里的丫鬟总是有嘴碎的,偷摸说了好几次,皆是被原主听到了,只是她是刚入府的新妇,那些丫头们又是府里的家生子,她也只能听听便算了,并不敢处罚。
可就是这样,更是让那些丫头们张狂了,私下里阴阳怪气的总是不少。
宁素梅又是魏元修的嫡妻,少不了出府与那些达官贵人的妻子们应酬,可那些女子们皆是名门贵女,她们大多也自小都是相识,自然看不起原主。
却又因她嫁给了魏元修当妻子,一个个心酸的不行,更甚,魏元修曾亲口说过,此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绝不会纳妾。
人人都觉得,宁素梅真是走了天大的运气,不仅嫁得好,还连带着家里,从一个普通的商人,成了朝廷大官的亲戚。
但女子聚在一起,少不了攀比和生事,宁素梅虽然只是一个富商家的女儿,但是家里关系简单,也没有什么勾心斗角的事,性子也被养的纯善。
如今与那些女子在一起,她们个个都是有着七窍玲珑心,宁素梅哪里是她们的对手,被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被诸多事情冤枉,也哑口无言,无法为自己辩解,只因,她连到底是谁针对她都不知道。
宁素梅又不敢与魏元修说,对方每日处理事情回来已经很累了,她又怎么能拿这些事情去烦他,于是,她便尽量不出门。
然后,那些人的请帖邀约不断,还都是宁素梅无法拒绝的。
魏元修像是不知道这些事情一样,从来没有主动询问过,人人都说他温柔体贴,对妻子疼爱极了。
可宁素梅从来都没有体会到过,她甚至有一种感觉,她的夫君,从来都没有用真实的面貌对待过她。
原本那一时的心动,也只是相遇时的惊艳罢了。
后来,宁素梅怀了孕,然而把孩子生下来时,她也死了。
孩子太大,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可她的耳边,却传来夫君那冷冽的声音。
去母留子,宁素梅的确是想把孩子留下来,可当话从夫君口中说出来时,她的心就像是掉入了深渊。
然而在她死后,一个隐藏的秘密,终于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魏元修原来早就有了喜欢的人,他娶宁素梅只是因为父母之命,应要求生下孙子,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娶谁都是无所谓了,他一开始就没想让宁素梅活着。
他就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孩子生下来后,魏元修把孩子给了自己的大嫂养了。
因为这个孩子的缘故,他得以有机会多与对方接触,甚至两人后来在一次意乱情迷之下,行了苟且之事。
在几番纠缠不休之中,魏元修终于得偿所愿和自己的大嫂在一起了,他们不顾世俗的言论,只沉溺在自己的爱情里。
以至于,宁素梅的孩子被推到了湖里,直到尸体浮出,才被发现。
后来,因为推人的是大嫂的孩子,这件事就被掩盖了下去,那个孩子也是匆匆埋葬了后山。
前面的那些,宁素梅看着只是心痛后悔,可在看到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被那样对待后,她便再也无法忍受。
她想,如果再有来世,她一定会看清楚,绝对不会再和对方在一起,还要这两个男女为她的孩子付出代价。
宋云柔在上个世界和赵衡川在一起后,两人安稳的度过了余生,这次却没想到是一个古代的任务。
这一次,因为原主想要自己重来过不一样的人生,宋云柔便代替了原主,嫁给了魏元修。
宁素梅现在依旧是个富商家的千金小姐。
而宋云柔对外只是一个身世可怜的孤女,却是恰好被魏元修怜惜,带入府中,还娶了她。
没有宋云柔,还会有别人,像这样的任务,只能宋云柔亲自上,而且宁素梅并没有记忆,想要让这两人为之前的事情付出代价,也只能是宋云柔去做。
不过,这魏元修也不知是不是仗着她是一个孤女,连想做戏都不想,新婚之夜也没有进房,在外对她倒是温柔,可一旦进了房间,就是阴冷着脸。
就像是这次,来时是坐着一辆马车来的,他下雨急着走,连告知她一声都不愿,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起来。
好在,宋云柔也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还乐得清闲,况且是魏元修喜欢自己的嫂嫂,而且,她没有记错的话,如今他那兄长可还没有去世呢。
该着急的人又不是她,宋云柔想着,脸上带着一抹浅笑。
在烟雨蒙蒙里,那貌美清丽的脸庞都染上了一丝朦胧。
“那是何人?”黑袍男子坐在凉亭里,满身的煞气,却突然抬手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