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就结了,就算我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他,那小子也找不回来了,谁知道被带去了哪里,总之不是咱这穷乡僻壤的。别没事找事,尤其以后在县里,要多看、多做事、少说话,懂吗?”
“是。”小二蔫头耷脑的走开了。
走出聚福酒楼的叶宗楠,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道,一时间颓废、茫然、焦虑着,不知脚步该迈向何方。
被抱在怀里的叶安然,紧紧的抱着叶宗楠的脖子,眼睛红红的,泪珠儿在眼里打着转,他不敢哭,怕哭出声,影响了他爹想法子救他三哥。
可是久久没有看到他爹移动脚步,叶安然还是松开了抱着他爹脖子的手,转过头,看着他爹,“爹……”可他爹依旧看着街道,毫无反应。
毕竟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再懂事,也还只是个稚童,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爹,三哥去哪了?我想接三哥回家……呜呜……”在叶安然的心里,三哥是仅次于他爹的存在,即便是他娘宋清月,都没有他三哥厉害。
半大小子的叶宇枫,是个小大人,叶宗楠在家的时候,他就能地里忙,山里转,照顾弟妹,孝敬父母,叶宗楠离开的那大半年,在他没被卖去酒楼之前,更是三房的顶梁柱。
如今,听到他三哥被卖了,还不知道被卖去了哪里,叶安然慌得不行,更是快要难过死了。
听到儿子从低低的啜泣声,到大声的哭喊声,叶宗楠总算拉回了跑远的思绪。叶宗楠眼眶微红,鼻头酸涩,他也想哭。茫茫人海,毫无音讯的大儿子,他该去哪里寻找?
“安然,别哭,你三哥只是去学手艺去了,等他学会了,就会回家的。爹一定会找到他的!”
“真的吗?三哥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你三哥那么聪明,很快就能学会手艺的。”他大儿子聪明能干,只要得了机会,一定会回来的!就算不能回来,相信枫哥儿也会想法子传信回来的!
“走,我们再去找人问问。”
叶宗楠似是想起了什么,抱着儿子快步离开了聚福酒楼。
一直到太阳西斜,叶宗楠也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讯息。即便街上几个乞丐看过衣着华丽气度不凡之人,也不知道什么。毕竟对方也只在镇上停留了三天而已。
最终叶宗楠只得带着儿子准备回村,他已经给几个乞丐留下了些银子,希望他下次来的时候,能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爹,驴车!”
叶宗楠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捏了捏眉心,“爹差点忘了,还是安然记性好,来,爹抱你,咱们回去赶驴车。要不然回家晚了,你娘该担心了。”
“不要!”叶安然听见他爹还要抱他,吓得他手背到身后,退后了两步。“爹,你的腿,娘说了,不能累着……爹,我没有完成娘交代我的任务……呜呜……”他爹在镇上来来回回的走,今日是累着了。他担心三哥,一时没有想起来,还被他爹抱了好久,他现在更心疼他爹。
五岁的小娃害怕爹爹的腿,会好不了了,伤心的哭了起来。
叶宗楠蹲下,给叶安然拭去泪水,语气有些严厉的说道:“安然,你是男子,不能遇事情就哭。哭不能解决问题,要用脑子去思考如何解决,知道吗?”
叶安然抽了抽鼻子,抿了抿嘴唇,用力点头,“爹,我知道了,以后不会了。”
“嗯,爹知道你是关心爹,安然别担心,爹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爹的腿真的已经大好了。”
“可爹爹的腿也是刚好,还是不能累着。”叶安然很坚持的说道。
“走吧!”叶宗楠叶没有再坚持抱儿子,牵着儿子往他们寄放驴车的地方而去。
放驴车的地方,是临近镇边缘的一处有些破败的大宅子。
宅子的所有人,据说是一名回家养老的老太监。老太监年轻的时候,应该是混的不错,因为回乡后,买地、建房,好一番折腾。
可能是没什么,就最想要什么吧。老太监娶了正妻,纳了十八房小妾。后来老太监还收养、过继了很多的儿子、女儿,形成了很大的一家子。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更何况这种毫无血缘关系的人组成的家庭。所以,这一家子,为了争夺老太监留下的财产,明面上的鸡飞狗跳,暗地里的勾心斗角,好大一出戏。
尤其是老太监死后,他的妻妾儿女,剩下的也没几个了,都在争斗中被斗死了。或许是斗的没力气了吧,最终的几个,商量了一下,平分了家产。而作为被过继的小儿子,不争不抢,只被分了这处大宅子。
而其他的儿女,带着钱财离开了本地。
要说这个叫赵贵的小儿子,独自占了这处大宅子,也不是没人眼红,也有人想抢走。可惜,不知道是不是老太监留下的人脉,处理过几次想抢房子的人后,也就再也没有人打过这宅子的主意。
而赵贵,不知道是不是前半生因为后宅斗争的可怖,他一生未娶,直至今日,已是六十多岁,仍然一个人住在大宅子里。
因为人气太少,也可能是赵贵年龄大了,打理不动了,宅子越来越破败。
或许是为了增加点人气,也或许是为了打发寂寥的时间,赵贵打开大门,帮各处来镇子上的人看牛车、马车,也提供点茶水。
赵贵从不收银钱,有心的,就给他点地里种的菜啊,什么的。
叶宗楠属于大方的,他以前借了牛车来镇上的时候,经常给赵贵一些野物。一来二往的,赵贵也就和叶宗楠熟悉了,对叶宗楠赶来的牛车额外的照顾。给牛喂个水啊,将牛牵到长满草的闲院子里……
所以,每次叶宗楠从镇子上返回的时候,都不用费心,赶着就能走。
这次同样如此,叶宗楠到达赵贵家的时候,牛已经喂好了。
看着被架好的驴车,叶宗楠对赵贵很是感激。他已经有一年没有过来了,而他这次伤了腿,也没能给赵贵带些吃食。过个两三个月,他的腿也就该好了,到时候,一切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