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又要开始新一轮的家族内选拔了,不知道这一次会有哪些人脱颖而出呢?”
“害,魁首不永远是那几个人?毫无疑问的啊!”
“嘿嘿,倒数不也总是那一个人么,也是毫无疑问!”
“不会吧?她今年不会还要参加吧?她不嫌丢人?”
“得了吧,她哪里还有点羞耻心的?要不然以她的实力一次都不该参加!”
“你说百年名声的顾家,怎么就出了个这样的废物?”
“还是顾家主家的!简直不敢相信,和她哥哥根本就是天上地下两个极端啊!该不会是小时候抱错了吧?”
两个人的对话声透过木门清楚地传到顾娮的耳朵里,看来这两个人根本就没打算隐藏自己声音,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在顾家三房门口聊天谈笑。
顾娮这些日子不知道听到了多少这样的话,早就免疫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在意。
她仔细地看着火候,时不时地摇一下锅底,以防草药粘了锅。
这是她阿公的药,每周都要喝三次。
顾娮的父母早亡,留下她和她哥两个人,她和她哥确实如旁人所说是两个极端。
因为一个是天才,一个是筋脉不通的废物。
由于她哥顾南山的才能,小时候便被抱去了二房名下养着,而顾娮则因为不能修练,被扔在已经没有大人照顾的老房子长大。
唯有听到消息赶来的阿公阿婆照顾,前些年阿婆去世,阿公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阿公出身小世家,不比顾家传承悠久,人至老年也只修至金丹,看不破生死,如今气数已尽,生机断绝。
顾娮叹了口气,这些药也就是吊着她外公的命,看着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样子,虽然顾娮不是原来那个被他从小带大的顾娮,心中也还是充满了怅然。
任何生命的逝去都是令人难过的。
顾娮前些日子还是生活在现代的一名普通研究员,就是睡了一觉,再睁眼,魂魄已然附上了灵界的顾娮的身。
顾娮从震惊到接受再到释然,也就用了一周的时间,现在她已经能够熟练地照顾她阿公,每日看些杂书恶补一下缺失的知识。
顾娮带上手套,端着药鼎推开阿公的门。
“阿公,吃药了。”
顾娮扬起一个笑容,朝床上看去,下一秒,她的瞳孔猛然一缩,手上发软,几乎端不住手中的药。
她的阿公脸色已经变得灰暗,气若游丝,眼睛没有力气睁大,只微微露出一条缝盯着门口。
看样子是连叫人的力气都没了,不然定会呼唤顾娮的名字。
顾娮用力平静了心神,强忍着眼泪,放下药鼎,蹲在阿公身边。
她的声音柔和:“阿公,我去喊顾南山,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老人头发白黑相见、脸上布满皱纹,已经毫无气色。
他摇了摇头,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握紧顾娮的手,眼神紧紧地盯着顾娮,仿佛想要在这最后一刻永远地记住顾娮的样子。
阿公嘴巴微微张大,似乎想要说什么。
顾娮压下嘴里的苦涩,凑近了去听。
“好好…活着…”
两个简单的词语,从老人生命中最后的时刻吐出。
顾娮再压不住眼泪,豆大的泪滴打在二人交握的手背上。
顾娮单手放在阿公的脉搏上,微弱的脉搏停止了跳动。
她有些不敢抬头,怕一抬眼便看见她外公死不瞑目的样子。
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几周的时间,最初的慌乱和恐惧都是外公陪着她度过,那时候外公还没有到不能动弹的地步,总是陪着她去顾家的藏书阁借书,若是有人嘲讽她,外公便第一个怼回去。
泪模糊了眼眶,顾娮在朦胧中看见外公面上带笑。
脑中的弦仿佛突然地断了,顾娮握紧了阿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