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五城兵马司的衙门小,最高指挥使也才正六品。但五城兵马司乃是实权衙门。其主要负责京师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火禁等事,相当于警署跟城市管理综合行政执法局的结合体。
别说曹国公府,即便是李景隆的兄长李增枝也不敢直接到五城兵马司的衙门里闹事,更何况李增枝他区区一个左都督虚职,虽是正一品官员,负责统领京内、外诸都司、卫所。名头听着吓人,但实际只能统兵不能调兵,李家唯一能调动的就只有府中养的那三千府兵。
真正的调兵权则归兵部,而兵部则归太子爷朱高炽管。事实不单是兵部,甚至吏部、户部、礼部、刑部和工部也是听命于太子爷朱高炽的。
这朝廷六部,大明南北十三省的官员其中大部分是出自于太子门下,包括五城兵马司也是直接隶属于太子管辖。
别看太子爷朱高炽平时挺憨厚的一个人,但真发起火来就连皇朱棣也要掂量掂量。
到时候自己跟老大说一声,往五城兵马司里塞个人应该不难。
当李睿听闻四公子要让自己去五城兵马司,顿时喜出望外。“李睿多谢四公子栽培。”
朱高琰拍了拍李睿的肩膀,“等伤好利索了,你就去报道吧。文书这两天本公子会让人给你送来。”
说完,朱高琰伸了个懒腰,也不在李睿的小院里逗留,整理了一下衣裳便起身离开小院。
“恭送四公子!”李睿朝着朱高琰离去的身影恭敬一拜。
朱高琰慢慢悠悠的回到王府,刚一进门便有一道人影向他迎来。
来人名叫蒋安,是齐王府的一名亲兵统领。朱高琰见他为人机敏便让他一直监视着李家,如今蒋安匆匆忙的跑来找自己想来是李家又有什么动静了。
蒋安屈身朝朱高琰拱手道:“启禀殿下,李景隆于午回府了。”
朱高琰疑惑道:“回府了?李景隆不是去淮安老家省亲,怎么这么快就回京城了?”
蒋安低着头说道:“是李家大娘子,这段时间李家在京城发生了这么多事,顾瑶已经猜到有人在故意针对李家,于是写了一封书信让府兵快马加鞭送到李景隆手中。”
“接到书信的李景隆知晓家中出了变故,就星夜兼程赶回应天府。李景隆回府后托人送来一封请帖,邀请殿下今晚于烟雨楼赴宴。”
朱高琰皱了皱眉头,问道:“为何是烟雨楼?”
蒋安回禀道,“属下打探到,这烟雨楼三天前新来了一批舞姬,其身姿,容貌,舞技皆是品。因此属下以为李景隆选择在烟雨楼设宴是有意向殿下示好。”
朱高琰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你派人去给李景隆回信,就说本王今夜准时到场。”
蒋安拱手道:“属下遵命。”
与此同时,处在秦淮河游的烟雨楼,三楼的一处厢房中。当朝国公李景隆与一名白衣蒙面女子对坐相视。“是你故意设下这座烟雨楼,引我入局?”
白衣蒙面女子露出一双凤眼流盼的美眸,淡淡回道:“是。”
李景隆轻笑一声。“你倒是挺坦白的,说吧!你想要什么?”
白衣女子眼波流转,“如今整个应天府谁人不知,若是想要站稳脚跟,必须得抱紧曹国公这颗大树。我这烟雨楼的姐妹们,孤身在此,若是可以得到曹国公的相助,得贵人青睐,何愁不能平步青云?”
“还请曹国公成全!”说着,白衣女子起身朝李景隆盈盈一跪。
李景隆看着面前蒙面女子,伸出手来抬起她那白皙光滑的下巴。“你想接近齐王殿下?”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天家富贵,何人不想?”
李景隆突然一把抓住白衣女子的修长玉手将其拽进怀中,轻声道:“你若想要富贵,何必舍近求远呢?本国公也可以给你。”说着,李景隆伸手便要去揭白衣女子的面纱。
白衣女子探出一根玉指拦住了李景隆的手。“国公想要的,仅仅是富贵吗?”
见此,李景隆哂然一笑,也就作罢。这时白衣女子再次说道:“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如今齐王殿下府中尚未有一妻一妾,难道国公就不想在齐王殿下的身边,留一枚自己的棋子吗?”
李景隆直直看着白衣女子的双眸,有句话她说的很对。富贵险中求,我李家如今能有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全靠父亲李文忠跟着太祖皇帝在战场厮杀,搏命得来的国公之位。父亲死后将国公之位传给自己,而自己又靠着斩杀金川门守将,迎燕王入京之功保住了世袭爵位。
但降将毕竟是降将,既不受燕王一系待见,那些靖难遗孤又恨不得食吾肉,寝吾皮。
最近处境更是堪忧啊,自己去老家省亲那段时间,家中接连出事。先是夫人一品诰命被削,兄长李增枝受陛下斥责,罚俸一年,紧接着长子被告当街行凶,贿赂锦衣卫等这一桩桩一件件事,足以说明有人在背后针对李家。
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当今圣四子,朱高琰。
李景隆不知齐王为何要对他李家出手,自己也未曾得罪过齐王,何至于此?难道其中还有陛下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