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笼罩。
一切颜色,都隐于黑色之中。
大魏王给龙山城定下的法令极严,城门关闭之时,宵禁开始。
城中商铺关门,所有人也不得随意外出。
大街上来来往往的,就只有士卒。
夜深,龙山宫中,燃着几盏灯火。
魏知鱼早就睡下。
李铮从床榻上起来,出了寝宫,入了大殿。
他刚刚坐在这里,将一本书籍翻开,一道黑色的身形,就从外跳了进来。
“小叶,是不是温元德有了动静?”
空荡荡的大殿中,只此两人。
此时的小叶,望着李铮的眼神,少了一分温柔,多了一分恭敬。
是的,她眼前的这个男子,并不是其他人,而是大骊的前太子,她如今的公子。
“是,公子,今日夜里,有人从温元德府中翻出,径直去了一家客栈。”
客栈。
李铮露出笑意,狐狸的尾巴要出来了。
“李信去了没有?”
“回公子,李将军率人,已将客栈悄悄围住,就等着公子下令抓人?”
李铮思索了一阵。
在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打草惊蛇。
“客栈是何人开设,在龙山开了多少年,与什么人经常有来往?”
“回公子,客栈名为龙山会馆,是一位大梁商人所开,商人去年年初才到的龙山城,他叫做温元生。”
温元生?
那岂不是温元德的兄弟?
除此,很难让人想到,名字能如此相似。
李铮明白,李信的担心所在。
他怕温元德并非是给四董送钱,而是给兄弟送钱,再将钱转移到别处。
“对了,去将韩烈喊来。”
小叶领命而去。
不多时,韩烈从外走了进来,道过礼后,李铮直接问起。
“韩将军,你可曾听闻,有个叫温元生的人?”
“公子是说龙山会馆的掌柜?”
“不错,正是他。”
“此人是温元德的弟弟,两年前来此,借用温元德的势力,开了这家龙山会馆。”
“那你觉得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韩烈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能想到什么就说吧,不用有顾忌。”
李铮看他欲言又止,出声道。
“公子,那我就直说了,龙山城的这些商人,除去固定的税收外,还需得每月向我们缴纳太平税,确保他们这一月无虞,因此我与温元生,也有了几次接触。
这龙山客栈,平日里并不见得生意有多好,因有温元德在,士卒们也不去那里,但这温元生偏偏主动找上我,每次都是出手大方,我原先以为,他必有所求,可是这一年多都过去了,他就只是交好。”
李铮笑了笑。
“你是龙山将军,或许是他做了亏心的事,以后需要你的帮助。”
“这”
“我令人查了府库,府库空虚。”
韩烈似有不信。
“公子有所不知,龙山城每年十抽三,做为贡税,要缴纳给魏王,三成税赋,对龙山城来说,已然不少,一直没有多余的钱财,城内府库,十年之中,倒有九年亏空,再加上前年水利,去年护城河,空虚是正常的。”
看来温元德连他也骗了过去。
韩烈乃氏族子弟,镇守此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加点儿履历罢了,三年一到,就可以离开,顶多在这儿捞点钱财。
他不操心,也说得过去。
“但你不要忘记了,魏王夷灭三族后,龙山城中的庶民,就只剩下了五万余,现在十六年过去,有好几万魏人迁徙此处,而且去往渥翰草原的商人,也都要从龙山而过。
这么算来,龙山城的税赋多了一倍不止,给魏王的贡税,却没有增加,你说,多余的钱财去哪呢?”
韩烈一个激灵。
“公子是说,温元德贪赃枉法,温元生的钱财,都是从他那里来的?”
“你觉得有这种可能吗?”
慎重起见,李铮还得听听韩烈的想法。
“有,这样也就能够解释,温元生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不过,历年那么多税赋都被他贪污了,也很难叫人相信,因为温元德的府中,我去过几回,很难与富贵粘边。”
“钱到底去了哪里,明日便知,好了,你去休息吧!”
李铮心中有了主意。
小叶和韩烈同时离开。
李铮又在大殿中,翻开了一本书。
这一次,等了许久。
钟铭带着一个老者进来,这正是温元德。
“尚德君深夜召老朽前来,所为何事?”
温元德的面上,没有任何的睡意,眸子当中,知透着紧张。
“老先生请坐,我们再等一个人!”
李铮继续看书。
又过了许久,李信也进来,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白胖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