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是因尚德君贤明所吸引,二者,我听说几日前,大通钱庄有一位很有身份之人,去拜访了尚德君,似乎那大通钱庄,与尚德君关系不浅,正好我手头有几万两银子,想放在大通钱庄,做点儿营生,因此想借用一下,尚德君之名。
还请尚德君不要介意,毕竟那五十万两白银之事,大梁是人人尽知,并非我有意打探尚德君之事,若是有得罪之处,尚德君尽请直言!”
韩正的话,说得客客气气。
李铮是一点都不相信,他是为了几万两银子的营生,专程来让他这个前太子帮忙。
来大梁将近半月,他算是明白了。
大梁的氏族,都躲着他,韩正是第一个主动上门的人。
“好说,好说,此事简单尔。”
李铮不动声色。
韩正抿了一口茶,又想了想。
“那就多谢尚德君了,我听说那大通钱庄,遍布天下,想来皇都之中,也有其分号,尚德君自皇都中来,那和大通钱庄的关系,很早就结下了吧?”
话中透出的试探,已很明显了。
他这么问,无非就是想知道,大通钱庄是不是李铮的势力。
一个前太子,满天下的积蓄势力,还能做什么呢?
“咳咳,尚德君初来大梁,有所不知,我们这些人有几个闲钱,都是通过大通钱庄来打点的,若是关系好一些,则赚得多,若是关系一般,则赚的少。
父亲虽为大魏司空,可大魏毕竟是大骊方国,像是大通钱庄这种势力,平日里对我们的高看,还是有限的,尚德君身为我大骊君侯,自不可同日而语!”
李铮哂然。
到底是年少啊。
韩正这是明知自己在撒谎,不免心虚,在问过之后,还怕露了破绽,又接上了一句。
不问还好,一问,更是让李铮笃定。
韩正此来,就是韩父的意思。
魏国四贤,都是大魏王的忠臣,一个这样的人,想了解他的心思,而且还不是亲自来,只是派遣儿子,先做个试探。
这可就有意思了。
“大通钱庄,我在皇都之时,与其交集甚少,是到了大梁之后,方才有了交集。”
李铮实话实说。
“原来是这样,大通钱庄上门,必定是因公子贤明所致,魏王在外督兵,该在这一月之内,返回大梁,到时候尚德君也可见到至亲之人。
家父曾说过,大通钱庄的主人,有一家姓金,那日求见尚德君的人,也是姓金,他能亲自拜访,说明公子在大通钱庄眼中,是个重要的人吧?”
又是在试探。
这样问的目的,可以知道金无昌与李铮的关系,到了何种程度。
问题都是好问题,就是韩正的表现,太嫩了点。
“我倒是听说,司空大人父子同心,齐力为国,韩父善谋,嫡子韩正善佐,是也不是?”
李铮没有回答,来了一个反问。
韩正微微愣神。
“尚德君说笑了,善佐之名,只因家父有方,我有何德何能呢,还不是家父如何吩咐,我如何做罢了。”
这么说来,韩正问的这些,是韩父的意思。
难怪他说起来有些别扭,想必是提前背过的吧。
李铮在这个时候,沉默了。
“尚德君来了沧海,那可去过孤雁山吗?”
韩正又问。
“来时路上看过,未曾游历。”
“可去过西梁观吗?”
“也没有去过。”
“我大梁美景,数不胜数,尚德君要想游遍,须得耗费不少时日呢,不知道此番可待多少时日,若是待得久一些,就能看得更多?”
又是一个好问题。
能待多久?
这可以知道尚德君,有无去封地的心思。
愿意去封地,就是顺臣,不愿意去,就有逆反之心。
“不知道,须得见过了魏王,才能有定论。”
韩正沉默了,或许他感觉,他问不出什么了。
“韩兄这么对我有兴趣,不如四日后的端阳节,我与韩兄同行,带我领略一下这沧海之上的风光吧。”
“如此,甚好。”
正愁不知怎么开腔的韩正,听到李铮的话,立即应允。
“那就由我为尚德君做个引路之人。”
韩正又补充了一句。
待他走后,李信方才向着李铮问起。
“公子,我看这韩正,心机不深,刺探消息,似乎并非他的本意,或许是那司空韩父指使吧。”
“只能是他了。”
“那公子你说,韩父打探这些,是不是受了魏王的指使?”
李铮仰着头,连想都不用想。
“我的心思,魏王何须刺探,他清清楚楚。”
“那我就不明白了,韩父知道这些,是为了什么?”
每当有疑问,李信在李铮的身上,都能得到答案。
“还能是什么,大魏是一个国家,一个组织,并非是一个人,那内部就不可能铁板一块,韩父以运筹出名,魏王还不能下定决心,辅佐我即位,可韩父不一定会这么想,至于他这样做的目的,很快就会有的!”
李铮望着西山的日落。
又一天,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