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冷笑。
妖后终于发招了。
刺杀他,是阴谋,不能放在明面上,皇权重新洗牌,这是阳谋。
有阴则有阳,聪明如妖后,岂会不知,这阴阳兼用之法。
这些事,的确值得镇龙门这个闻风使,亲自跑一趟。
越是大的组织,就越要过得如履薄冰,小心谨慎,妖后的这些手段,足够左右镇龙门的意志了。
“那你想从我口中听到什么?”
李铮反问道。
“公子清楚,何必明知故问。”
刘长青嘿嘿一笑。
“哈哈,我倒是很好奇,一旦你们认为,妖后可以稳定天下局势,我将不再有用,你们是不是会直接将我杀了,然后领赏呢?”
“这个……这个嘛……嘿嘿……还有那么点可能性。”
李铮面上,始终带着那股笑意。
“好,你倒是会说实话,那让我来告诉你吧。
妖后逼迫皇子出走,知不得人心,现在拉拢三位皇子,就为为了收拢人心,更重要的,这三位是当年与我争权之人;第二,齐王年少,司徒越有十大名将之名,齐王对上司徒越,是败多胜少,对吗?
第三,赵国世子赵武,为大骊丞相,赵国发兵,是不是意味着赵国与皇族交合,皇权稳固;第四,朝堂清洗,是不是意味着,我的羽翼被折断;第五,魏王趋于利弊,会选择联络皇后,而抛弃我,是也不是?
尤其是第六,取缔卖官,再兴科举,收拢天下读书人之心,借此削弱氏族力量,限制军镇,是不是妖后已经意识到了,大骊祸乱的根源,她要扶大厦于倾倒呢?”
对于李铮的话,刘长青又嘿嘿一笑。
“公子都说得对,非常对,大骊四柱石稳固,天下真的还会乱吗?”
不说刘长青没底,连镇龙门都没底。
如果天下太平,镇龙门也就不会暴露太多的实力,所以李铮的回答,很重要。
“你可知道,天下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失败者吗?”
刘长青老实的摇了摇头。
“因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就以为知其三也,天下之人,何其蠢也。”
说天下人蠢!
这样的话,不管是谁说了,刘长青这个禅道神算,都是要反驳一下的。
但现在是李铮说的,他有些无力反驳。
“嘿嘿,所以才向公子赐教?”
与镇龙门的摇摆不同,李铮是颇有信心。
“天下大乱,已成定局,妖后岂有回天之术,她所做,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第一,二皇子李湛,雄心勃勃,十六人中,唯独他最像尚武帝,他们不服我做皇帝,就会服了李乾吗,李湛之妻乃赵氏,赵王之孙,赵武之女,与赵国最亲近的,非李乾,而是李湛,此举,在我看来,就是饮鸩止渴,引狼入室。
第二,齐国强盛,宗庙久远,非一朝一夕所能败,齐王姜琰之才,虽不能抵司徒越,可陈长生如何呢?
第三,赵武所亲,非皇后,不再多说。
第四,天下祸乱之根源,不在朝堂,而在朝外,李铮之名,不在皇都,而在天下,换几个人,就能折了我的羽翼吗?
第五,你们只看到了魏王趋于利弊,却没有看到他骨子里的野心,否则他一个庶子,如何为魏王,你可曾问过,魏王会答应与妖后的联姻吗?
第六,更就是无稽之谈,自尚武帝始,大骊矛盾越发激化,非一纸圣旨所能定,皇帝的威严不复,人心已散,要想聚集起来,没有流血,根本不可能成功。
我原话如此,尽可告知贺世宗,他该知我心意。”
为君子者,须知顺势而为。
到了李铮这种层次,把握天下大势,顺应历史潮流是轻而易举。
妖后发招了。
也好,至少让他知道,她着急了。
“可陈长生不是离开齐国了吗?”
刘长青又问。
陈长生,十大名将之一,齐国人。
因恶于齐先王,发誓永不入齐。
在天下人眼中,齐国有这个名将在,才是完整的。
魏国有名将,与魏国同名的齐国,怎能没有名将呢。
“闻风使,也不知之事,当今的齐王是姜琰,早就不是齐先王了,陈长生有违背誓言吗?”
“好,好,我的确是没有疑问了,没有野心的庶子,是做不了王的,镇龙门相信公子的眼光,派往齐国的人,已经到临淄了,就等着公子定心。
我既然来都来了,就再送公子一个消息,追杀公子的这一百死士后面,还有一批,前前后后,总共四百人了,司徒越这是将家底都掏空了。
最近的那批,无缘无故在夏城停留半日,似乎是在等人,想来就是那刺王者寺,与他们会合。”
夏城,距离野扶城不到一日路程。
追杀他的死士,一路上基本不会停歇,突然的停歇,就只能是等王寺了。
这么说来,之前猜的不错。
“我若是死了,司徒越省去的麻烦,何止是这四百人,你难道没看出来吗,我真正的对手,一直都是远在几千里外,皇宫中的那个妖后。
只是她与我的对弈,并未面对面罢了,你所说这六条,哪一条又不是冲我而来呢,我与他的较量,一直在持续!”
“是啊,不管是三位皇子入宫,还是魏王联姻,甚至限制军镇,都有针对公子的意思,我唯一不明白的,难道齐王也是公子的人,对付齐王,就是对付公子吗?”
李铮没有回答,他只望着东方。
那妖后叫做司徒明月。
妖之名,起于前任太傅。
妖魅惑人,自此皇帝不早朝。
到最后,刘长青的问题,也没有得到答案,或许他已经有了答案。
李铮一行二十一人,在风波亭用过了午饭,又继续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