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夜晚时分,习习凉风从香樟古道吹来,顾朝大步流星地走向祖祠的焚香堂。
他一人在前,梁冰晶和梁川则是尾随其后。
梁川道:“少爷,在你武斗失败之后,萧胭脂一直在问我你的消息。”
“她是谁?”顾朝有点懵。
梁冰晶道:“一个老爷爷带到烛龙郡的女孩,她以前就住在对门,在你们的老师枯木大师去世后,你爹说她每天都想粘着你,她长得挺漂亮的,有不少的小男孩很喜欢和她一起玩的呢。”
“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枯木大师去世的时候她受到了很大的惊吓。我先前收到过她的鼓励信函,我改天再去向她答谢吧。”
在顾朝路过焚香堂堂口的一个铜门小院时,外院门吏的沈燕,手中擦拭着手中的剑鞘,眼神冷傲地看着顾朝。
梁冰晶心道:“沈燕是少爷认识多年的好友了,两人都快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奇怪的是每次见面却都像是仇敌一样,看来这次看来也不会例外了。”
她搞不懂这是什么个情况。
沈燕道:“我知道你肯定会出关的,只是没想到这么早。你是要去焚香的?”
“是啊,我闭关了那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了。”
“你准备参加武试?同是登堂境,我猜你未必是我的对手。作为你为数不多的朋友,我想劝你再忍一阵,但很显然,你不会。”
“当然。”
“那就让我试试你的水平。”
沈燕站起身,他形如白鹤,剑光就像一道寒练,直接就向顾朝的咽喉斩去。收发自如的寸气,无论声势还是凌厉程度,比起白英等人,已是强了太多。
梁冰晶感觉这锋气摧人的长剑,要杀掉几头狼并不会太难,她惊恐地望向顾朝。
顾朝不动如山,一动则是如若狡兔,他的食指和中指举重若轻地夹住了沈燕的剑锋。
“又是虚张声势,你下次能不能动点真格?”
两人都笑了起来。
顾朝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我知道你快到聚气六星了,但到了武试场,我一定不会输给你的。”
沈燕长叹一声道:“既然是这样,我猜你一定会在两个月后来找我交手的。我到时会在武试场外等你,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好。”顾朝昂然就跨过了高高的门槛。他知道沈燕要带他去见的人是谁,官木瓜么?一个给他甜蜜又给他羞辱的女子。
祖祠之内,错落的鹅卵石层层铺开,荷塘内的小鱼跃动不已,在绕过几座盘根错节的盆栽松木后,顾朝,目光笔直地凝望着巨大武戏台之后的祖牌。
一共三百七十二个姓氏,祖牌则是有千。
他走到佛璧灯之前,取下三根香烛,同时配以一根青龙烛,对着太祖李纪元恭敬地拜了三次。
他默念着这位太祖订下的一段血契文道:“正唐国起自北域,我李氏子弟自从建立宗派以来,向南,吞并了东墟、南梁等国;向东,则是深入灵脉和虚无两道界门。虎踞中原,乃是昭阳大陆的第一帝国。”
“其尚武不息,轩辕不绝,凡将武试符投入大青鼎。欲建盖世之功,必有非常之人,特设大唐英雄榜,不限异类,许以尊荣和高爵,以焚香而敬,钦此!”
在完成了一个伏地的大叩礼后,顾朝将武试符投入大青鼎,青鼎之火幽明不定,紧跟着,一道光痕随之进入到了九鼎元盘,没有一丝声息。
“如果是像李纪元这样的元士进入到九鼎元盘,今夜肯定是星庚斗转,可惜呀,我只是个籍籍无名之辈。”
梁川道:“少爷一定得相信自己呀,老爷常说,天下间很多事,不过是事在人为。”
“梁伯,我先在这里接受九鼎元盘的赐浴,你和冰晶先在外头等我一下。不出意外,赐浴的举动会惊动一些人,你们替我留意下。”
“放心吧,少爷,我们就守在祖祠外头。”
顾朝席地而坐,同时将一滴血迹滴入到青鼎之中,一个塔状的元盘,像是聚光灯一般,将一抹暖调的白光洒到了他的周身。
九鼎居中的平璧,现出了一行赐浴的例行检测结果:
“种族:人类。修仙类别:炼气士。
修为等级:聚气五星。实战能力:未知。”
顾朝心道:“修仙一道,共有三途。归根结底来讲,就是炼气、炼体和炼灵。像我这样的,没有裂兽、妖星和魔域那样强悍的身体,也没有太古、灵族和女娲氏的灵脉,可供修炼的也就只有炼气了。”
他知道只要周身沐浴在这白色的荣耀之光中,便能达到赐浴效果。
“趁着赐浴后将得到一波的气识,不如我现在先行修炼一阵,借以厚积薄发。”
于是他任心而行,思绪则随着《贺兰心脉》的修炼而渐渐扩散。
“凡人修仙,无论后期是要选择成为剑师、游侠或是战士,必须突破的实力等级都是共同的,此后要与炼体士和炼灵士打交道更是免不了的。然而,我只有从从聚气层,突破到道门这个门槛,才有资格和它们相提并论。”
“嗯?青鼎竟然闪出了一行字:赐浴之后,请用真武无品境的裂兽血液来唤醒识海,将可以提升一倍乃至多倍的聚气。特别注明:如果聚气的倍数涨幅过多,将会激发青鼎的幽鸣,请不必在意。”
“既然如此,也该去找只兽类来血祭一下了。裂兽这等炼体士,是以‘真武’作为道行门槛,其中又分为十品,我先前在聚气七星时,试图当着郡长等人的面挑落真武一品境的鳞甲狼,结果输惨了,这次我得量力而行才好。”
这时,他对《贺兰心脉》的修行渐渐到了紧要关头。
“打坐、闭气、养神、冲欲。这些都是我在冲破先天级之前的日常步骤,这本《贺兰心脉》是我能够渡魂的关键所在,我必须得坚持下去。这里面的九种层级,一旦达成,我本身的灵性就不会输给太古、灵脉这些炼灵士了,对符鼎的掌控也将更加强大。”
这样修行了大半个时辰,顾朝站起身,向着烛龙郡的高梵冈走去。
高梵冈很是高峻,仙家神话在他的印象中非常多,一开始还有香火祭祀,后面被妖兽霸占了就频频有人死亡,整个烛龙郡就很少有人前往了。
牧野的丛草,被清风吹拂着,顾朝感到很暗,他扒开一些灵稻,心道:“这些灵稻在野兽、猛兽和凶兽的地带,长势还挺好的。我停留在石雕遗址的外头,只用对付野兽就好,这次血祭,希望我的运气不要太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