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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圣诞节,从我萎靡不振的补作业中开始。

我从来都标榜自己不在乎很多东西,但是真的没有或失去依然自怨自艾。所以,当莫彤昨夜幸福地告诉我,邹超送她苹果时,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不是因为邹超,而是因为莫彤。

如同得知邱城真的与范蕊荧在一起那样,明明是我一手促成的结局,却惊慌失措得像个局外人。

“或许,你,应该再观察下邹超”,我犹豫了好久才下定决心,是时候把钱若垚的故事告诉她了,“可能,他比你想的复杂。”

没想到,莫彤得知钱若垚是邹超的前女友后比我预料得冷静。她淡淡地一笑道,谁没有过去。

“可是,本性难改……”

“但是当初不是你让我顺应内心的感觉吗?为什么当我和他真的想在一起时,你却不支持?”

“我不是不支持,而是让你慎重。”

“既然你早知道他的历史,为什么之前还愿意和他牵扯不清?”

莫彤,又一次把我说的哑口无言。因为她太懂我,每一句话都扎到我心脏最深处。

“李林立,你应该承认失落,这是你自己造成的。”

凌晨一点她发完这一条短信后,我一夜未眠。

陈依霖一坐下就捂着嘴巴尖叫。我右手疾驰,左手托腮半合眼,头也未抬就说“我来的时候这个礼盒就在了。”陈依霖愣住三秒后,突然仰着脸,挑着眉梢,架在我肩上,顾盼神飞地说,“呀,李林立,你说有些人不是自以为是超级大美女么,怎么今天这么低调啦?我看呀,圣诞节都收不到礼物,恐怕真的是没人要了哦。”

我依旧没抬头。

后桌的钱若垚跟过电似的哆嗦,身体僵硬,脸色惨白,张半天嘴巴也没说出一个字,只把书翻的噼啪作响。得意洋洋的陈依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句话的打击面远远超过了钱若垚。阴阳怪气的话音刚起,全班女生都向她侧目。而仰慕她的男性同胞则心碎一片。我又一次毫无表情地说道,“我也没收到过圣诞节礼物。”

这下,轮到陈依霖脸色惨白了。

我和江书墨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节,他正好参加奥林匹克化学竞赛。第二个圣诞节,我因为帮另一个男生准备圣诞惊喜而莫名被误会。今天是第三个圣诞节,早晨在向教室冲刺的路上我突然遇到了也在冲刺的高宇凡,他在上气不接下气中不忘冲身边疾驰而过的我大喊了一声,

“李林立,江书墨有新女朋友了。”

陈依霖整个早读课都在向我道歉,而我的眼睛空洞地看着英语课本,心里却翻江倒海。陈依霖和莫彤都没有错。或许,上天早就暗示我和江书墨的结局,而如今,我的满腹愧疚也得以解脱。的确,连圣诞节都没有礼物的女生,凭什么认为自己很被在乎呢?原来,我一直活在自以为是里。

元旦汇演的名单公示之后,邱城的脸色就一直阴沉。范蕊荧不服气地在艺术组跑了好几圈还是落选。陈依霖和钱若垚吵架的那天晚饭,她甩着脸色对邱城说,“我就不明白,那些评委老师们眼睛是瞎了么,你们班那个话剧又土又丑,怎么就得一等奖?”

邱城没有想到范蕊荧会如此直白,但还是平静地劝慰道,“不就是个艺术节么,至于吗?”

“至于!”范蕊荧毫不退让,“还有李林立,她不就是靠着和老师的关系么!有什么了不起!”

邱城搁下筷子,严肃地抬起头看着她,抿着嘴一言不发。范蕊荧回瞪了他一眼,不依不饶,“看什么看,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说她你就不高兴了?!”

“她惹你了吗?要不是她,你能在这和我这么说话吗?”邱城连着深吸好几口气,方才尽量缓和地问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你们班话剧还加了舞蹈和朗诵?你不是答应我透露消息的吗?哼,我看你就是怕李林立……”

“够了!”邱城狠狠地把筷子砸向餐盘,混合着他愤恨的声音。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和范蕊荧说过一句话。

所以,对我和邱城而言,圣诞节就变成了一份煎熬。至少今年如此。于是,我拍拍同病相怜的邱城道,兄弟,要不要,喝两杯?

中午的阳光甚好,暖暖的晒得有点困倦。我们捧着两瓶热呼呼的阿萨姆奶茶,坐在超市前的台阶上,眼睛都不自觉地眯起来。我正和他胡扯着有的没的时,邱城突然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对不起”。我心中酝酿已久的台词,从他口中突兀地蹦出,着实吓了一跳。

他满脸愧疚地说,“她误会你,你不要太介意。”

我淡淡一笑“怎么会呢,我还是你们的红娘呢!倒是……”我埋下头,默默低语,“我害你俩吵架了……我才觉得对不起……”

邱城喝了一口奶茶,冲着天笑了。他道,“其实,没有你,范蕊荧还是会和我吵这一架的。”

“小俩口斗嘴很正常”,我推了这小子一把,“男人嘛,应该主动一点,不要老这么僵着嘛。”

我不那么喜欢范蕊荧,但又心疼与我同病相怜的范蕊荧,更无法坐视不理为她憔悴的邱城。毕竟他们是我一手促成,如果邱城不快乐,我实在无法置身其外。于是,我忽然张开手臂,一把把他的脑袋粗暴地按到我的肩头。然后,我一本正经喊道,“放心,兄弟永远挺你!”

毫无预料的邱城吓到了。

而把奶茶喝出梁山好汉架势的我根本没有注意到他惊到耳脖通红,双手局促不安。脑袋僵硬地像一颗石头,哪怕被我按地快要抽筋了。

我放下奶茶一抹嘴,稍侧过脸。就像他无数次对我那样,我突然降低音量温柔地在他耳边笑道,

“圣诞快乐,邱城。”

我和妈妈到礼堂时,已经没有一个空座。走廊都挤满了化妆,换衣服,和做着最后彩排的演员。初中部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欣喜若狂地到处参观,或者偷偷瞄着高中部明显成熟的学长。校报的狗仔队们正到处流窜,为下一期的头条新闻绞尽脑汁。

一位拿着流程单别着对讲的音乐老师热情地把我们领到一间教室。初中时只要我参加演出,妈妈必定带着化妆箱提着演出服,一来二去和全校音乐老师都混的比我还熟。于是,她又一次一边得意地向我炫耀自己的人脉,一边打开化妆箱。突然,一阵绅士的敲门声。

“请问可以借用这间教室吗?我们来晚了,没有地方了。”

好熟悉,却又好陌生的声音。它穿透我的胸膛,直直地戳进我的心脏,生生地把几个月前的伤口又一次撕开,血肉模糊。

回头。

好像我挥着魔法棒大喊了一声“统统石化”,左珏修长的手指立刻定在门上,微笑瞬间僵硬。

掌心的温度和那一声低沉的“没关系”似乎还在,可是我转身的刹那,居然怎么都记不清他的脸。那一张陌生得如同初遇的脸。有时候,听觉和触觉的记忆比画面更为刻骨铭心。于是,当我们在某年某月某天不期而遇,那些自以为埋葬很深的故事再次生硬地浮出心底。

从卫生间出来,我使劲眨了眨泛红的双眼,深呼吸。我和左珏已经遇到过那么多意外,难道还能再坏?

然而下一秒,我就得到了答案。

妈妈正笑得花枝乱颤,给闭着双眼的左珏化妆。而他,冷酷的表情在长辈面前化为孩子般的乖巧。见到我惊恐的样子,妈妈一招手笑道,这个小伙子说认识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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