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是因为你们这些秃驴早就一个个都彻底疯了。”长生子言语间嫌恶之意表露无疑,虽然南玄门和佛宗的关系并没有像南北的异端之争那样恶劣,但终究也没有是好到哪里去。
“疯与不疯,不过是外人的定义,毁之誉之,又与‘我’有何关系?”任旭手里捏着禅印,脸上神色丝毫不见喜怒。
看着在道术下转化为有机汞化合物,将首阳山上下尽数笼罩的苍莽白雾,他却依然是无喜无悲。
虽然这长生子意识到他金刚法体的破绽后,就迅速用道术转化出来有机汞化合物是足以称之为致命的毒物没错,但谁说他专精‘地藏印’,就只会‘地藏印’这一种手印呢?
悄然结起药师印,他平静颂唱起十二大愿:
“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
湿滑、粘腻。
灰白色的雾气笼罩之中,一如先前那般的血肉黏菌和纵横交错的紫红色粗壮血管铺成了地面。
通过直接对磁场的感知,踏入到那扇青铜墙壁之后,越阳楼能感觉到自身正在逐渐往地底之下走去。
如果是依照先前将太岁宫比作是某种生物的腔体的比喻来说的话。
那么此刻在这条道路之中,越阳楼就好似感觉到自身是在某种生物的产道中行走,逐渐往那应该是‘子宫’的方向接近。
在这个似乎是深入了地底的位置。
他的综合感知之中,所谓的地脉搏动似乎也是清晰了起来,但令人也感到极为古怪的是,在地脉起伏搏动的同时,却好像还有另一种声音重叠在其上,如果不是仔细分辨的话,根本就是难以分辨出来两者的区别。
虽然说灵感过高并不是什么好事,连日常生活也时常会被眼前闪过的幻觉困扰,但终究这玩意多少还是有些有用的时候——譬如说此时此刻,听到那一阵阵搏动声的时候,越阳楼他就产生了奇怪的念头,将这道几乎重叠在一起的声音,毫无根据和胎儿在母体腹中的声音联系在了一起。
假如将首阳山上的背阴洞比作是消化食物的胃囊,而将那些无处不在的黏菌比作是运转的血液的话。
那么在‘产道’之中深入,向着深邃的地底进发。
毫无疑问,那尽头处的‘宫中蠢动之物’,就定然是群山和地母所孕育的孽胎无疑吧。
在身为沿海地区所信仰的创生之神同时,‘太岁’亦是具备种种经典属性的大地母神,某种意义上,越阳楼如今所见的诸多景象,则正是明证了她的信仰来到中原之后的属性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