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站起来靠近了一点,粗壮的膀子上衣袖已撩上去半截,擦了擦手,“小林书生倒是说了今天有事出门....你是他表弟,长得不太像啊?”
温书一慌,对方不会怀疑了吧,这要是问我要身份证明,我可拿不出来。
“我生的不好,一直长得老气一点。”
这话一说,对方愣了,狐疑地朝温书的脸细看两眼后笑了,“单看头发,确实老气,但长得倒像姑娘家似的标致.....”
这是夸奖吗?是吧?
温书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你胳膊粗,说啥都对。
“哈哈...”婆子看到温书窘迫的模样笑得更大声了。
“不打扰您忙啊。”温书趁着这阵笑朝里面走了几步,打开门锁,进到租的厢房里。
屋子里便是寻常人的居室样子,里外两间,外间放着洗漱用具,杂物,里间是卧室,用屏风隔开,靠窗子的一边盘了个塌,可以烧火,但只能煮个茶,做饭是花钱请了婆子一道帮忙的,这里就没有锅灶。
此时的塌上有一张小方桌,旁边是个架子,一堆书和画卷堆在上面。
温书坐上去翻了翻,文字有点陌生,多看了几眼这才渐渐认懂,与上辈子的繁体字接近,一堆书基本都是这儿的文章经义等大部头,先放下一边。
又抽出画卷,展开。
画的很丑的花鸟,画的很丑的山水....和画的很丑的仕女图。
看落款都是林标,就这画工居然没饿死,长见识了,温书摇摇头把画纸一一合上,又根据记忆,下了塌从屏风后的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
开宝箱的时候到了....只是意淫。
打开木箱,先是几件衣服,然后是一个布包,单拎着布包回到塌上,在方几上展开包袱,里面是几封身份文书,一个木盒子,一方布巾。
看文书,乡籍的,学籍的,留京暂住的明证,都是林标的名字。
又打开盒子,碎银子,一张五十两钱庄银票,另....一小锭金子。
金重四两,值命一条。
捏起这锭说不上沉甸甸的小金块,温书眯眼,人世间的因果过于复杂,求功名,只十几本旧书。求钱财,只方寸小半盒。
嘈嘈杂杂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那自己呢,回顾一圈,在这变换了人间的世界更是一点痕迹也无,笑书生可怜,谁又在可怜自己?
最后看向那块布巾,绣的是一朵花,记忆中一个温婉的女子浮现出面容。
“呵,居然还有个在水一方的伊人...这人设,你不死谁死?”
穷书生是不配拥有爱情的。
温书笑着把布巾塞进自己怀里,正缺块擤鼻涕的手帕,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