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渺渺鬼神之道,又岂是寻常修道之人可揣测的。
“别眼馋,这封敕令是厚土阴间赐予我的,旁人拿去了屁用也没有,还会遭灾。”
可能是难得吐露了往事,加之听众的表情算得上恭敬,鬼将军的语气也缓和了些,他继续展开表面再寻常不过的黄纸。
一丝丝轻烟从纸面上逸散,醉人的熏香渗出,仿佛草木、禾稷、四时润泽的风雨。
“.....只是,要想真正封神,还得有凡人以愿力把我给画上去。”
黄纸终于完全展开,只见其上是一位横刀立马的昂臧战将,甲胄厚重,气势威武,身形挺拔之间一片顾盼雄姿。
唯一美中不足之处,在于画上的人,他尚无右手。
画像一日残缺,便一日登不上神位,这才是鬼将军招来书生作画的缘由。
温书此时觉得两道目光集中在了自己的身上,一道是鬼将军,另一道是老和尚。两人都不是寻常人,所以他们的目光投近,温书立马感觉到了一种压力,他知道自己得说些什么。
“为中将军作画本就是说好了的,钱都收了,当然不会反悔。”
这话说的苦涩,因为,死人的钱尚且不好拿,况鬼神乎?从记忆中温书分明看到,原身殒命之时,正是他丢掉手中画笔的那刻。
这老鬼是个护佑众生的鬼神不错,可他的鬼神之位,是杀出来的!
不行,自己才刚来,不想死那么快,或者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只是....我有一疑问望将军解答。”
温书硬着头皮说道。
“嗯?”
鬼将军的鼻音很正,他是老鬼不假,活人的好赖话他又不是没说过,但凡人不想尽力,开始推脱,说话都是这个调调,‘不过...只是....’
呵,这画师胆子很肥。
“你问吧,本将军还不屑欺瞒你个小后生。”
温书又看了老和尚一眼,只是这次这老头不慈悲为怀地站在自己身前了,之前是搞错了,现在确定了鬼将军的跟脚,哪还会和对方相持呢。
望着老和尚躲闪的目光,哎,糟老头子果然都坏的很。
“那我可就问了。”温书吸了一口气,“画这副绘像,我会和那些之前的画师一样,死在这里吗?”
是的,老和尚之前说过,每隔几年都有书生横死在这间古庙,而看着画卷上几处明显的笔锋接续,不难得出这画非是出自一人之手的结论,何况还有原身呜呼掉的一条小命佐证。
画这幅画,大凶!
鬼将军呵呵一笑,“看你的运道了,不是没有画师活着从我这离开。”
他竟然就这么承认了,是有恃无恐,彻底拿捏住自己了?
温书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脑子里急速运转着思绪。
甭管先前听故事时有多感动,敬佩,可自己的小命,就只有一....我现在还是之前的那条命吗?
总之,宝贵的生命给别人做嫁衣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