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和小唐在家里讨论过了方案,便让陈姐准备了些下午茶,和小唐坐在阳台上喝茶聊天。窗外几树桃花开的繁盛,春风暖暖地从窗子吹进来,拂在脸上,无比惬意。
茶是大红袍,子获平时喝的。点心是台湾宝泉的,我第一次吃觉得好吃极了,子获便让人买了许多样,可吃来吃去也都吃絮了。
小唐啜了一口茶说:“难怪人人都盼着有钱,因为有钱人的日子真舒服。你看这大豪宅,这好吃好喝的,还有人伺候着。这样的牢笼,我也愿意坐。”
我笑着说:“你没听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爱,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小唐嗤笑一声说:“姐姐我这快三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自由没那么牛逼!有多少人为了优渥的物质生活放弃自由,又有多少人为了爱情甘愿被囚禁。”
我无法辩驳小唐的话,但也不完全认同,便低头喝茶想着该说些什么话。
“小关,”小唐叹了一口气说,“在这里住上一年,你觉得你还能过以前的日子吗?”
“为什么不能?”我不明白。
“住惯了这大房子,你还能去住那种要跟别人合用厨房厕所的房子吗?早晨为了抢洗手间吵架,晚上隔壁有点儿动静你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每天一大早就得起来,描眉画脸挤公交去上班,五冬六夏,不管天多冷也不管天多热。别说吃这么高级的点心了,手里那点儿钱去菜市场买菜都还得算计着。现在你天天有保姆伺候着,以后想吃碗面也得自己动手。”小唐说着微微一笑,“估计你会好一阵子不习惯。”
我真的会不习惯吗?现在的日子是让我觉得羞耻的,可是在地下室的那段日子就当真比现在舒心吗?我无法给出肯定的回答。
“所以,小关,不是你一直保持工作的能力就够了。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正在征服你。”
小唐的话如雷贯耳,我真的已经腐化堕落了吗?小唐算是我的师父,我入行的时候就是她带的我,她不止在工作上教会了我很多,在生活中也给了我很多指点,我对她的感觉亦师亦友,所以她的话我还是很重视的。
“我真的堕落了吗?”我沮丧地问小唐。
“哎,没那么严重,我就是瞎担心。你现在的本事养活你自己绝对没问题。就算离开他,你也不会活得很狼狈。”小唐拍拍我的手安慰。
我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话题,小唐跟我讲了以前公司的人事变化,现在她手下的那些咨询顾问办的各种蠢事,以及她手边的几个项目。大多都是她在说,我在听,脱离了职场我没法主导话题。其实,我和婉贞在一起,也是她说我听,因为我也不是一个纯粹的二奶。我就这么在二奶和职场中间游移着,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子获打电话来说晚上不回来了,我和小唐聊得开心,便留了她吃晚饭。吃过晚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小唐就要回去了。我有些舍不得她,想让她留下过夜,反正子获也不回来。
“我倒是想住住这豪宅,可是我要是不回去,我家那位还不得急疯了,以为我也被包养了呢!”小唐一边说一边收拾包准备离开。
小唐的话或许就是一句玩笑,可我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小唐的男朋友一定不喜欢她跟我来往吧,怕我把她也带的不干净了。这一年的生活,会给我的人生带来多大的影响?只希望这段日子快点结束,不要在我身上留下太深的烙印。
送走了小唐,我胡乱地冲了个澡就躺下了,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最初住进这里盼望快点结束的那种煎熬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我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小唐说的对,这样安乐的生活确实很消磨人的斗志。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我不能搬离这个房子,子获也不会同意我去工作,我可以做到的就是不用陈姐照顾我。我决定以后自己的事情都要自己去做,不能都让陈姐代劳了。虽然这么做有些孩子气,可是这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第二天,我早早地起床,把床单被罩都换了,自己拿到洗衣房去洗,又开始擦地。
陈姐看到我拿拖把,慌地连忙跑过来问:“关小姐,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告诉我,我多注意。”
“没有,你做的很好。我就是想帮帮你。”我安慰陈姐说。
“这是我的工作,您要是都做了,我做什么呀?”陈姐坚持着。
我笑笑说:“你去歇会儿呗。我也得学着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