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原来真的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哪怕这代价是献祭这天下除了她们之外的所有破碎。

不，不只是献祭天下所有破碎，甚至这个天下，都可以被献祭。

武瞾想到此，脸色变得很难看，目光落在师妃暄的后脑勺，犹豫着要不要出手，诛杀师妃暄。

师妃暄面无表情，盘膝而坐，所有心神都用于镇压膝前宝剑，对于武瞾的话，没有反驳，只是淡淡道，“武瞾，我已经做到了我说的。接下来便遵守你的允诺，否则，我不介意在诛杀天魔前，先杀了你。”

武瞾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但随后又平静下来，看着这残破的都城，沉声道，“你确定他会来？”

“他一定会来。”

师妃暄肯定说着。

“好吧，就算他一定会来。但也该轮到你出手，而不是让朕派朕的军队去送死！”

武瞾低喝着。

“不只是你的军队。我已经命令大唐舰队拦截他。所以先死的会是大唐的舰队，然后才是你的军队。”

师妃暄淡淡说着，“至于我，现在还不能出手。因为这血海之剑，还不够！”

“还不够？！”

武瞾惊骇，“献祭了天下破碎，还有百万生灵，你告诉朕，还不够？！”

“破碎为骨，百万生灵为刃，但这一剑，还缺了魂，怨气冲天，百折不挠的战魂！”

师妃暄淡淡开口，此刻哪怕依然白衣飘飘如仙子，但字字句句，已然魔气滔天。

“就为了杀一个人？值得吗？”

武瞾觉得师妃暄已经疯了。

但师妃暄却只是淡淡道，“若能杀得了他，自然值得。你不懂，若不能斩杀他，我心难平！

不想做天魔的奴隶，那就只能倾尽所有，挥剑而起！”

师妃暄喃喃说着。

她跟绾绾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对于绾绾而言，当初与林歌的纠缠，到现在至多化作幽怨。

可她不同。

她与林歌的纠缠，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六百年，林歌根本不知道这六百年来她是怎么过的。

就算有剑斋弟子，帮她分担来自林歌的阴影，但不够，远远不够。

林歌太强了，哪怕只是一缕信息流传。

对于师妃暄而言也是不可承受之重。

哪怕以六阶黑洞之境，也时时刻刻感觉自己的道心在瓦解，在被侵蚀。

她不想变成林歌的影子，沦为林歌的奴隶。

她便只能倾尽所有，舍弃一切，修成这一剑。

这一剑六百年的功力。

这一剑献祭天下破碎。

这一剑百万冤魂咆哮。

这一剑无尽战意高歌。

林歌，这一剑，你挡得住吗？！

师妃暄猛然睁开眼，青丝飞扬，寸寸如墨一般。

当初不能红着脸，那么如今，就便只能红着眼。

因爱而生怨，因爱而生怖

不过如此。

“林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