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识破身份的三人假装大口喝水顾不上答话,可老头不给他们喘息之机,接着问,看三位也不像是日本人,是躲他们吧?
三人面面相觑之后,老纪点了点头说:“老人家,您眼力不错。既然如此,可否指条明路?”
老头呵呵一笑说:“若你们是日本人,算我眼瞎。我一穷百姓,也不惧怕什么。若各位是那边的公家人,那就大可不必如此慌张。若信得过老汉,就权且在这儿暂避,此劫必解。”
在日占区,此人有此胆量着实不简单。再一问,他便是杨庄的村长也即维持会会长。这下让极地虎三人暂且松口气的同时,甚为不解,他怎敢收留三个危险份子。
老头招呼三人坐下,将其中奥秘一一道来。
却原来,这个夏日这安庆城不大太平。城内纷纷传言,这日本人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而城外的李品仙的国军和共党游击队不断对城内的日军展开各种袭扰战,时下的安庆几成一座孤城,三五鬼子连城门都不敢迈出半步。
约在下午三点时分,小宋和小易找来了。几个人经商量便在杨庄暂时住下了,这天是八月十一日。
杨庄因村里人大都杨姓而得名,两百来户人家,俱都是些老弱病残。青壮年要么被拉了壮丁在城里当上了伪军,要么投奔了国军或共党游击队。整个庄子坐北朝南东西走向,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小宋和小易分别在村东头和村西头各租了间屋子住下,而老纪则和极地虎、栀子花住在村子居中的一幢大些的屋子里,他住外屋,另俩住里屋。
当日傍晚吃过饭,老纪便欲进城打探消息,被杨老头劝下了。这里距安庆城约六十公里,徒步往返累得贼死也得一天一夜。每日清晨那会儿,村里总有人赶着马车去城门外的早集做些小买卖,中晌时分往家赶。
村里人晚上没事,一般早早就睡下了。极地虎被房东老大妈为省灯油催了几次去睡,干脆就出了屋子想去外面溜达溜达。栀子花自然得跟着,而老纪作为贴身护卫,亦只能像个跟屁虫般远远吊在俩人身后。
一路上极地虎便绷着张脸,耐不住这般死寂气氛的栀子花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问,你成天绷着张脸不累吗?
极地虎不耐烦道,谁绷着脸了,我在思考问题。
栀子花便挽起他的胳膊缠了上来:“思考个啥能对我这个小女子说说吗?”
极地虎很认真地点了下头说:“今天一天我都在想一个事。对于我这样一个已然失去作用的人,值得特高课如此大动干戈跨省追击吗?”
栀子花也极认真地问:“那你想明白了没?”
极地虎吁了口气说:“越想越想不明白,越想不明白却越要想就越糊涂。”
栀子花被逗得咯咯笑了起来,却于倏忽间收了笑声停下脚步看着极地虎的眼睛说:“我也想了想。这里面似乎透着某层蹊跷,而这也正是你想不明白之处,但也只有你能想得明白,旁人爱莫能助。”
极地虎回望了她一眼,觉得她看问题还蛮有深度的。自此便沉浸于深思中,直至回屋。
栀子花那个后悔哟,好不容易活跃起来的气氛被自个儿给搅黄了。</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