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用意太明显了,边江也不是吃素长大的,遂拍了把他的肩头说:“到底是年轻好,眼光看得长远。”然后对范轩杰说:“站长,我有个建议,请你从局本部请一些专家来,好好给这些弟兄们上上课,你以为如何?”
范轩杰当他透明,对他身后的闵敏招了招手,指着仍晕倒在床上的郝静,让她开上车马上送她去医院。
“都好一会儿了还没醒。”
梅方舟对文昭撇了下嘴:“你也跟着去,她一个人弄不动她。”
双方各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一行回到站里后,食堂师傅在弄夜宵。范轩杰刚一进入办公室,霍光便跟了进来,告知一个不大妙的消息:老付把极地虎跟丢了。
“怎么回事?”范轩杰略烦躁地问了声。
老付的车一进入宜昌境内,竟发现一直跟得紧紧的那辆货车里并未走出极地虎和与他相伴的那名女子,过去一看,里面竟没人。
“并非跟丢,而是人家有意甩脱。让你跟了这么些天已经是便宜你了。”范轩杰仿佛自嘲地说了句。
“那他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问谁去?咱们跟他就不在一个档次上!你宵夜去吧,让我一人静静。”范轩杰疲惫地往椅背上靠去闭上了双眼,他确实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
他必须承认,自己跟不上极地虎的步伐,这个家伙跳跃式的思维让他难以捉摸。从极地虎在汉口现身、滞留时间之长,某一侧面似乎在表明他欲与他久未谋面居住在江夏的母亲有所交集,但时至今日这种交集并未产生,且在一个毫无缘由的情形下,对三名日本特工突然采取了痛下杀手的行为,之后骤然间离开汉口似欲远走宜昌,却于抵达之前摆脱了我方的监控。
他要干什么?或者准备干什么?隐匿?远遁?但与他滞留汉口长达半月的飘忽行为仿佛背道而驰。他是不打算去见他的母亲了?或惧怕因此令她遭致危险?或纯粹给对方制造某种假象以达到他出其不意的某个目的?
霍光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打断了他时断时续的思路:死于悦来旅店的那名特工的搭档找到了,在王家巷的江边,死于手里剑。
正吃着夜宵的梅方舟诸人跟在满面戚戚的范轩杰身后,登上各自的车直放王家巷。在进入堤口的一条小路尽头,一人头朝江面趴伏在地,下巴颏墩于地表,面孔呈微仰状,一双眼不眠不休地瞋视着前方,手里握着一把上膛的手枪。这无异表明他明知此行风险极大,却仍独自一人跟了过来,可叹,可悲,可嘉!
范轩杰走到他跟前蹲下身子,端详其近乎安详的面孔良久,伸出手去合上他的眼睛,起身之际朝围成半圆形的包括梅方舟诸中层干部怒视一眼,喝一声“厚殓!”疾步而去。</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