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子驶入一条小巷子里时,前面巷口一晃而过一辆单车,骑车人弓着身子在倾尽全力猛踩着车。虽然他的面部并未朝向这一边,但车内诸人均看得分明,此人便是范轩杰“被捕”前后一直与边江形影不离的副手彭克己。
虽是一闪而过,范轩杰却看得真真的,但听他喉咙里发出一阵爽朗而惬意的笑声,包括坐在副驾上的边江诸人均面色愀变,皆因上车后范轩杰曾对司机说过这么一句话:抄个近道,一听到美食我的喉咙就痒痒了。当时未觉得,原来坑挖在这儿了。
车内霎时陷入一种不寒而栗的氛围中。先前的禁言不语是找不着合适的话题,这会儿是不敢了。
名闻遐迩的老会宾楼到了,两辆车上除范轩杰外的人一下车刚舒出一口长气却于瞬间又倒抽了回去:几步之遥的台阶下,喝得满面通红的梅方舟正大大咧咧地“恭迎”着他们。
但见他的身躯略有些趔趄地上前两步,笑对范轩杰拱手一揖道:“范大处长,梅某我有失远迎,请见谅!”
一句“范大处长”,这不是有意要触范轩杰的霉头吗?边江等诸人愀然色变的同时均看向范轩杰,这位是欲祭出杀威棒呢还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忍气吞声?
却见范轩杰剑眉上扬呵呵而笑道:“原是老梅呀,几年未见差点认不出了,在这儿借酒浇愁呢!”
话里的味儿在这了,就看你如何递上话了。
梅方舟倒也不怵道:“我梅方舟杀敌除奸之外没别的嗜好,就好这一口。”日本人一投降,他这个在敌后拼了个劳苦功高的上校已晋升一级,军衔与范轩杰平起平坐。
范轩杰往开里闪了半步说:“那你是自己继续,还是随我们一道?”
很明显地,梅方舟怔了一怔却也老到地递上了话还闪了范轩杰一腰:“老上级驾临,梅某怎么也得腆脸陪个末座。请!”
此人的确不可小觑。范轩杰的一张笑脸往回收了收点了下头说:“好极,尚未醉得失了纲常!”
在会听话的人耳朵里,这话就有些狠了,一个人若连纲常都沦丧了就不是人了。
从梅方舟瞬间转白的面孔上,余人均明白,他是听懂了的。</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