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矜这才想起来,她知道明年就要恢复高考,可郑桂花不知道啊。
这个时候的青少年上完高中之后或者参加工作,或者成了所谓的待业青年,根本就没有上大学这一说。
“可是”林子矜干着急说不出话,她总不能说,明年国家就要恢复高考了吧?这话如果说出来,可就不止是鬼上身的问题了。
“咋啦,不想上班?”
郑桂花的脸沉了下来。这小女儿被她惯坏了,懒得要命,家里家务一点都搭不上手,现在还不想去上班,女子家哪知道这么个大集体的指标有多难得。
郑桂花看林子矜一眼,听着锅底滋啦滋啦的声音像是锅快干了,便用洗碗的毛巾垫着锅边,作势要端:“来,我端锅,你把这半锹煤添上。”
锅被端离灶口,炉子里煤块烧得正红,林子矜将锹里的煤倒进灶膛,轰的一声,炉子里腾起一阵黑烟,林子矜拿开铁锹,郑桂花眼疾手快把锅放了上去。
林子矜放下锹,郑桂花嫌弃道:“行了,手脚一点也不利索,杵在这儿做甚哩,把锹拿出去,赶紧放桌子拿碗筷吃饭!”
林子矜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提着方头大铁锹出去了。
中午的饭桌上,依旧没有林子舒的身影,而林家明和郑桂花这对父母也没有丝毫的异常,似乎女儿不在家吃饭是很正常的。
林子矜已经可以确定,林子舒半夜出去这件事,一定是得到父母同意的,至少也是默许的,只不过,不知道她出去做什么,怎么会直到中午还没回来?
还有,林子矜忽然想到另一个问题:子路哥怎么也不见踪影?
林家明家有三个孩子,老大是儿子林子路,老二林子舒,老三才是被占据了身体的她:林子矜。
可是现在,饭桌上只有一个她,林子舒半夜走了就没回来,林子路呢?从她昨晚醒来到现在,还没见过林子路。
林家明和郑桂花夫妇闷着头吃饭不说话,这饭桌上的气氛要多沉闷就有多沉闷,林子矜有心问问林子舒和林子路的事,又怕说错话露出破绽,忍了又忍,还是把疑惑跟着饭咽了下去。
林子矜正想着怎么开口说一下上学的事,郑桂花倒先说话了:“老林,子矜想继续念书。”
林家亮停下筷子抬头看了看郑桂花,又看看林子矜。
林子矜含着一口饭,听了这话连忙点头,眼神希冀。
千万要让她继续啊,她还想读大学呢!
“集体工的机会难得,再说这书念和不念有什么区别,万一高中毕业,误了招工机会,还得跟你哥似的下牧区当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