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淡风轻之后,挂在左臂上的生锈腕轮叮当作响,交织的黑白二色光芒映照出了天空洁白的皎月和下方漆黑的苦海。
海水翻腾不止,钻出了一条神俊灵动的黑蛇。皎月兀自流转,飞来了一条圣洁骄傲的白龙。它们盘旋着落在了以撒的身边,而他的身体则是渐渐暗淡,在黑夜和白昼的交替间变成了一抹淡淡的灰影。
“谢谢你们的陪伴,我并不孤独。”以撒说,慢慢闭上了眼睛,回到了那个真实却又越发残酷的世界。
“以撒,你醒啦?”有人呼唤着他的名字,亲切又温柔,抚过面颊和睫毛的掌心带着温热,酥酥麻麻的,让人难以割舍。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眼圈泛红的女孩,笑了一下,轻轻的说:“再喊一次我的名字好么。”
“以以撒?”苍耀石疑惑的歪过了脑袋,然后用额头碰了碰他的额头,说:“没发烧啊?”
以撒摇了摇头,环视着四周的一切,还是那番大战后的狼藉,雪面被劲风吹散露出了里头的泥泞土壤,成片的松叶林倒塌裸露着树根。他下意识的低头,捂住了自己的心脏,感受着里头的心跳和肌肤的淡淡温度,切身体会到了生命和活着的美好。
是,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一个越发糟糕的噩梦。他早就习惯了,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以撒慢慢支起了身子,身体的酸痛全部一扫而空,微微握紧手掌的时候,流窜在身体里的斗气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强大的存在,那叫剑气。
三级的剑气这该是一个多么让人可怕和震撼的事实。
“你怎么过来了?”他问。
“你还好意思说?闹出那么大动静,龙桥外的冰墙都解封了。我和兰雯老师都担心的很,就过来找你了呗。”苍耀石颇为埋怨的看着以撒,暴脾气的小丫头见他没事已经耍起了手段,狠狠拧了一把。
以撒默默忍受,自知理亏,然后找了个机会问道:“奥莉薇导师呢,见到她没有。”
“见到了啊,我一来她就走了。”苍耀石说到这里的时候微微皱了皱眉,停下步子反过来问了一句:“你的黑袍人怎么穿在她身上,你们俩是不是有事啊?”
以撒咯噔一声暗道糟糕,豆大的冷汗从额头上冒起,一时之间乱了方寸竟想不到什么掩饰的借口,短短的几个电光闪烁间,他几乎已经下了将事实全盘告知的想法,却被苍耀石紧接下来的一番话打消了念头。
“算了算了,我也太神经质了。奥莉薇怎么可能和我一样被牛屎糊了眼睛,看上你这个家伙嘛。”女孩晃了晃脑袋,稍稍长了一些的朱红色头发甩过了以撒的耳廓,痒痒的挠人心头。
“你这么说我也太过分了,说不定我是被牛屎糊住的发光金子呢。”以撒忍不住反驳道。
“好好好你是金子,你是金子。”苍耀石白了他几眼,欢欢喜喜的搂住了胳膊,像撒娇的小孩子一样蹭了几下说:“以撒大哥哥,我这一路走得可累了,背背我好不好?”
遭不住。
以撒对这个大丫头刻意的撒娇卖萌确实遭不住,身子腿一软就弯下了腰,然后又想到了什么,默默抽出了背上的那柄锈剑,屏息片刻后远远的丢了出去,扔到了下方的一处山涧里。
“哇,你干嘛?这把剑你不是一直很宝贝么,怎么丢了?!”苍耀石惊呼,无比的惊讶费解。
“用不上的东西留着也只是添麻烦,倒不如丢了,省的咯到你。”以撒说,拍了拍手催促了一下。
苍耀石哦了一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在趴到以撒背上后就又变得没心没肺大笑了起来,踢了踢他的腿根说:“驾,出发!目标光岚城!”
驾?
以撒苦笑着摇头,脑海里飘过了奥莉薇那张冷冰冰的小脸,想起了她也曾经这么胡闹过,莫名感慨然后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