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府里一个小厮,远远见到家庙像是有人,却看不清是谁。”
茵茵听到这话,才松了口气。却没想面前的秦太升,双手按在她肩,又是一把将她扯入怀里。
茵茵‘呓’地一声,再次倒入这男人的怀里,他的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就是再挣扎也都挣不开来。
“要再挣扎的话,会把人引过来的哦。”
茵茵快急哭了,这人竟然这么没轻没重。此时虽是夏日,没人会在日头底下跑来花圃赏花,但这里不比家庙地处王府角落,时不时也会有些家丁丫鬟走过,要是被他们撞见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茵茵姐要是不喜欢,那我就松手了。”
茵茵听他语气,竟然有些低落,看他怀抱着自己,神情却不像昨晚,脸却没有半点开心的样子,一时倒也忘了离开。
“发生了什么事吗?”
世子跟肖百利那边都是在利用自己,看哪一方先利用完了自己,觉得自己没价值了,就会对自己下毒手了吧。
太升俯下身来,深情看着茵茵,两人的鼻尖几乎都碰在一起了。
“要是以后我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可怎么办啊?”
茵茵听他这么一说,也是一愣,半天说不出话来,不知道太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眼前两人的嘴唇快碰到一起了,急得她自己连忙挣脱开他的怀抱,不待细想太升的话是什么意思,就要往承运殿走去。
“茵茵。”
太升突然叫住了她,语气之中,似有离别之意。
只见两人隔着花圃的满园花卉,谁也没有讲话,太升深深作揖,神情不再轻浮,除了第一回见面外,茵茵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正经模样。
“谢谢你。”
太升走了。
如果他的推断全都正确的话,今晚就是他跟朱厚熜摊牌的日子。
天已入夜,肖百利果然在天黑之后才动身,太升已经小心观察过,并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在监视。在现代的时候,他曾经粗略地学习过跟踪的要领,但当时来不及深入研究,到了这边之后,也一直放松警惕,不曾想王府内外都是监视的耳目。
殊不知,现代的智慧,大多都是古人的经验总结。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他不能再有半分差池,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既然天给了自己机会重新活一次,那这次,自己的命一定要握在自己手里,不能再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太升换了一套衣服,打乱发髻之后,再鞋里塞了厚厚的木块,让他看起来高了许多,不再是十来岁的孩童模样,可惜自己的脸太黑,不过他在厨房里找到一些面粉,调和之后涂在脸,再用一些颜料浆糊,在脸画几道伤疤。完事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没有以前的模样。
再在舌底放了一块小石头,这样即使撞见熟人,说话的声音也会有些变化。这些,都是他书里学到的,没想到会在这里派用场。
肖百利鬼祟地从后门出入,王府里的护院本来就在前殿偏多,他又是趁护院更替吃饭时出门,所以除了在王府外蹲哨的秦太升后,并没有其他人发现。
肖百利没有坐轿子,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隐蔽越好,太升在离着半条街的地方紧跟,他本来就是跟踪新手,虽说在书学了一些窍门,但管不管用还是另说,如果要是多几个人做帮手的话,还能分开跟踪,一人跟一段路,但无奈只有自己一人,幸好肖百利走得也不快,再加自己现在这样子,背影都不同了,一时也不会被人看穿。
大热天的,太升穿了几件衣服,又在脚底塞了木块,走的极累,他一边走,一边趁四下无人,将一件半件的衣服丢在林间角落等无人发现的地方。跟了一阵后,却发觉肖百利似乎是在原地兜圈,心中慌了起来,难道自己还是被发现了?
就在这时,肖百利突然在眼前消失,太升急忙跟,却见不到他的踪影。
都怪自己经验不够,竟然跟丢了。心灰意冷之下,太升只好打道回府。
哪知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背影出现在自己眼前,太升想起,这个背影,曾经出现在洋人那地摊中,那个死掉的人挑战完洋人之后离去,随即这个熟悉的背影也消失了。
当下顾不得许多,太升连忙跟在这人后面,却见这人走兜右闪,转入驿站的后巷中。
太升紧跟在后,眼见那人武功厉害,踩了几脚蹬墙,就爬到院边探出头来的大树,太升立马躲在靠墙处,这是树也看不到的死角,这个时候,后院有人开门了。
“大人!”
这个低沉的声音如此熟悉,不就是肖百利吗?原来这个高手也是来跟着肖百利的,还好自己一路不断换装,才没被他认出来自己也是来跟踪的。
“不是告诉你,没事别来找我吗?”
太升悄悄探出头,不被树的探子发现,巷子后门那,倚门站着个人,借着月光看,那人脸白白净净,半根毛都没有,不是安广厦是谁。
还以为安广厦不在安陆州,原来竟一直藏在这个驿站里。
“事情有变,我在王府里收买的那个蛮子,要收到钱才办事。”
“那你给他不就完了。”
“可他要的是三百根金条。”
太升心中暗骂,好啊你肖百利,我要一百根金条以为够狮子大开口了,你倒好,从中抽的中介费比我的本金还狠。
安广厦踌躇一会说道:“那你先把我给你的五十根金条给他,告诉他,完事之后再来拿剩下的金条。”
原来订金也是严重缩水,得亏自己没跟肖百利合作,不然到自己手估计就剩个零头了。
“可他还想在动手之前,跟您见一面。不然不肯动手。”
安广厦眉头紧皱,说:“这可极为麻烦,最近那里的人已经盯我了,在事成之前,断不能见面。你这样跟他说,只要他盗得东西,可亲手交在我手,我立马能见他。”
肖百利连连称是,又说了一些,从安广厦那要了一些办事的费用,安广厦生怕被人发现,匆匆给了钱之后,就躲回驿站中去了。
早在他们谈完之前,太升见他们聊得差不多就赶紧躲开了。
看来肖百利也只是收钱办事,知道的东西并不多,连安广厦偷书信干嘛,还有安广厦之的人是谁估计他都不知道,可惜他这样一个滑头的人,最终还是栽到了钱眼里。
待肖百利跟树的探子离开之后,他又折返回驿站,拿破衣遮住头面之后,走到驿站前面。
此处驿站并不起眼,他对门口的驿丞说道:“官大哥,我找馆里的主人家,麻烦通传一声。”
驿丞看着眼前这个拿破衣当帽子的人,说道:“你找谁,何人找他?”
太升说道:“你就说是一位带帽的丁先生托我交样东西给他。”
“什么东西?”
“东西我要亲自交予主人家手,还请官大哥通传一声,我还另有要事,要是主人家不便见客,我也就不做逗留了。”
“那你在这等会。”
驿丞满腹狐疑地进到驿站内,太升却趁机躲到隔壁街道。过不多时,将安广厦火急火燎地带着几个手下赶了出来,见不到人,心下生疑。
“怪了,人哪去了。”
“你确定那人说的是带帽的丁先生?”
“小的确定。那人说东西是丁先生吩咐要亲手交给大人您的,要是您不出来,他就要先走了。”
安广厦手下的人说道:“也许是见到来往的人太多,怕引人怀疑,就先撤了。”
安广厦说道:“嗯,用得这个暗语的,应该也是自己人,但愿不要节外生枝才好。这人要是再来,立刻带进来,知道没有。
之后吩咐手下,四处搜寻,看有没有可疑人物。
太升却在见到安广厦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是对的,于是抓紧离开了驿站的范围。
他已经知道自己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