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渊面无表情的听着沈悦心的话,没有发表任何看法,在她说完后,只垂下眼帘,目光投在面前的清冽茶水上,静静的看着茶叶上下沉浮,回环往复。
“人都是会变的,况且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许久之后,玄渊终于语气淡淡的说道,他抬眼朝沈悦心看去,“你也是一样,不是么?”
如果说五年前的沈悦心是真的热情活泼、大方善良,那么现在的她已经完全失去这些特质了,从她心中,玄渊只能察觉到一片黑暗和仇恨的火焰,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沈悦心沉默了一下,然后勾唇笑了笑,并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来,反而笑道:“阿清是觉得我变漂亮了么?”纤白的手拂过微卷的褐色长发,沈悦心的笑容里陡然染上几分不明的暧昧。
贺君逸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英俊的面容上掠过一抹怒气,却没有将这份怒意发泄在沈悦心身上,反而微带不悦的看向了玄渊。
不过不等他开口说什么,玄渊轻啜了口清茶,嗓音在清冽的茶水滋润下显出几分磁性和温润来,他勾了勾唇,却露出讥诮的表情来:“不,你变丑了许多呢。”
抬眸看向沈悦心,玄渊右手按在自己左胸口,压低声音似叹息般的又说了一句:“你这里,相比于五年前,实在是太过丑陋了。”
沈悦心脸上的笑容陡然完全消失了,那种故意装出来的甜美、活泼和热情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丝怨怼和凄怨,在被玄渊这样裸的揭露真相后,她似乎已经无法再伪装。
她冷笑了一声,声音尖利极了,沈悦心凝视着玄渊俊美温润的面容,眼中似隐隐闪过泪光,她轻声问着,眼神似癫似狂:“那你觉得,这是谁害的呢?”
玄渊默然,在五年前所发生的那件事情中,最无辜的人是沈悦心,最愚蠢最懦弱的人是邵之清,最自私的人是贺君逸。
不管邵之清最后的结局如何,不管他是不是被报复,五年前施加于沈悦心身上的伤害,确实由他而来,这是他的错误。
“是邵之清的错误。”玄渊沉声缓缓开口,“五年前是他做错了,如今与你道歉,望你能消解心中的恨意。”
在沈悦心的嗤笑中,玄渊徐徐说道:“并不是要请你原谅邵之清,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你为了曾经的错误想要报复,这不是错。被人伤害了,想要伤害回来,这再正常不过。”
“但是如果为了伤害别人、报复别人而把自己搭进去,那么无论如何都是不划算的。你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错误糟蹋自己。”
玄渊的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悲悯:“错的人不是你,所以你不该为此去惩罚自己。不该将自己当做伤害旁人的武器,不该用自己去伤害旁人。”
玄渊幽深如海的眼眸凝视着沈悦心,在对视间,沈悦心觉得他的目光锐利得能够看透她心底藏得深沉的恨意,玄渊低声接着道:“须知,利器虽好,但伤人,必定会伤己。”
“不要把自己变成一柄既去伤人,又被伤害的冰冷利器,你还有大好未来,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曾经的痛苦而自暴自弃。放下过去,你会发现,未来无限广阔。”
沈悦心怔然在原地,俏丽的面容上陡然浮现出凄楚和恨意来,她似笑非笑的抿着唇,看向玄渊时泪盈于睫,凄楚无限:“可是我放不下那种被弃之如敝屣,被抛弃的痛苦,你能够明白吗?”
明明眼前这个男人是伤她最深的存在,为什么他还能在这里开口对她说那些要她保重自身的话?
玄渊闭了闭眼睛,轻轻叹了口气。沈悦心真正憎恨的那个人,邵之清,在原本的剧情中,确实如沈悦心所期待的那样尝到了那种滋味。
“对于五年前的背弃,邵之清深感抱歉。”玄渊终于淡淡开口,“但除此之外,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能给你了。”不管是爱恋,还是陪伴,又或者被伤害后的痛苦,已经沉睡的邵之清都无法给予。
沈悦心眼角的泪突的落了下来,她凝视着玄渊,突然道:“所以,你已经不喜欢我了,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