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如雾空空的眉眼愈发红热,愈发燥意。
借着微红几许,
呼吸越发热切湿滚,
在她耳畔不住咬语。
“安儿。安儿”
“你看看我,你看着我,可好?”
“我是阿御安儿,你看着我”
“安儿,安儿”
“我的安儿”
“不过烂命一条。”
强忍半晌的允今安终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那情难自抑的醇厚低喘。
指骨紧紧攥着拳几欲不见人色,双眼犹是极力忍着迷离惊颤不去看他。
“想要,直接取了便是,又何必这样恶心你我。”
字句无力,却恍若一记耳光,当即震得他狼狈不堪。
顾承御就倏的停了下来,
确见那显而易见的神色,他心底禁不住起了一阵轻颤,眸子当即就泛了红热。
“安儿”
“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我们为什么非要相互折磨。”
“安儿。”
他微微倾下身,捧起她脸儿强势而怜乞的迫使她对上他的眼。
“我们从前分明那样好过,从前我们是那样的情义啊。
安儿,你我坦诚相惜一场,便是、便是看在以往情分”
“什么情分。”
允今安再度冷声打断他。
极力忍下那越发蔓延的涩痛和惊颤,她冷眼看着他:
“敢问顾侯,时至今日我同你之间还有什么情分?”
“屠我满门,残害我挚交,圈锢我至亲的情分?
咄咄相逼,一次次惨无人道的折辱,叫我再无退路,暗无天日的情分?
扒光我衣裳推向人前,拖我游街,叫我颜面尽失,受尽耻笑的情分?
亲自安排污秽恶浊予我享用,噩梦连连永无宁日的情分?
还是日夜无端的肆意狎戏玩弄,事到如今犹在簸弄,一味索取的情分?”
“条条状状记忆犹新,如今顾侯却同我说情分,我倒想多舌问上一句,我同你”
允今安犹在盯着他。
确见他惊颤着几欲闪躲的眉眼,她就冷笑:“还有何情分?”
“你是我的女人”
“我是吗?”
允今安再次打断他。
“顾侯扪心自问,我果真是吗?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女人,顾侯又是何来的自信,竟敢笃定我就是你的女人?”
顾承御蹙了眉。
“不过一个泄愤玩物,顾侯喜欢直取便是,又何必一再痴缠。”
语气犹是不重,却显然添了几分嘲讽之意。
闻听此言,
顾承御
但再见她难捱而变的神色,他顿时又软下心肠。
然后就如耳目不闻,将那些不愿听的伤人的话通通自动过滤。
那夜,他一改往日蛮横暴戾之态。
只看她。
只要她。
只是她素来细弱。
事后他并未就此离开,也不像往日那样居高临下的静观战果。
而是抱她去清洗了身子,然后像常人夫妻那般在她身侧轻轻躺下。
也像常人夫君那样,靠在她脸前细细描摹着她的五官轮廓。
从绒绒碎碎的小额发到清秀远山眉,密翘乌睫,白细小鼻,殷红唇瓣,再到那尖瘦通透的白嫩下颌,细弱可见的单薄锁骨。
一笔一划。
一木一物。
分明是从前誓过的终生所求,一夕变故,却如横跨二人之间的千万洪沟,竟成了再无法磨灭的过往留证。
顾承御心里一痛,只手掌住她后脑勺徐徐拢进怀中。
听着那浅弱几近不可闻的鼻息心速,还有发梢若有似无的淡淡浅香,他几近晃了心神,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
从前的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