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晴视线转过去，“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么？”

采菱琢磨琢磨，“问题倒是没有，不过据我所知，赵姨娘房里以前有一盏这样的油灯，听说还是从娘家带的呢！”

“你的意思是若雪把赵姨娘的油灯拿过来用了？”

“我觉得是！”采菱说到这儿搭在琴弦上的手指松懈下来撇了撇嘴嘣地弹了一声，“她不向来得着什么抢什么么？”

这一切若要真的如采菱所说是若雪拿走了赵姨娘的油灯，那这事还真就纯属她自找的，难怪她都不知道那其实是一盏油灯把它当成烛台用了！

唉——，常晴有时候也拿李墨言的论语看看，上面有一句话说“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看来便宜不能随便占，做人也不能太自我，若雪如今被吓得疯疯癫癫，说到底这一切谁又能说不是冥冥之中的一种力量，而她又能怪谁呢？

回到吴王府，李愔正在那儿，他穿着只有初一和十五才会穿的官服，显然跟他哥一样，早上去上朝了。

看见常晴从外面回来，他兴高采烈迎上去，“听说你把鬼的事解决了？看不出来，有两下子啊！”

“蜀王爷过奖了！”对着他的那一副玩世不恭，常晴很难拿出多余的耐性，她瞥了他一眼。

李墨言走过来，常晴问了一句，“王爷！雍州府那边你会派人去处理是吧？”总不能让雍州府还继续以为是闹鬼。

“嗯！”李墨言应道。

“那若没什么事我想再去一次枫林苑，那个烛台还得还回去！”不管冥冥之中有没有什么超自然力量，谁的东西还应该尽快在谁那！

“用本王陪你去么？”李墨言问。

“不用了！我自己就行了，王爷你忙你的吧！我走了！”常晴说完转身离开去拿烛台了。

“诶！三哥！我也不呆了！我也走了啊！”李愔说完也没等李墨言回话追着常晴也跑了。

她就知道这家伙一定会追过来，常晴将烛台收进布口袋去马厩里选了一匹马。

两个人一起骑马朝枫林苑走去，就听李愔在一旁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常晴回答的精简，“这就是脑子的作用！”

李愔眼睛一横，“你是在说本王没脑子么？”

常晴丢出一个“没有！”紧接着转头对他龇牙一笑。

“什么没有？你分明就是在说本王没脑子，你胆儿肥了是吧？”见常晴驱马加速，李愔双腿用力紧跟上去，两人座下的这两匹马也因此由常速走变成了小跑。

“不管怎么说，没有本王陪你那两天，你也不可能在我三哥面前这么神气，改日得请我吃饭啊！”李愔接着说。

“我干嘛要请你吃饭？做别人不爱做的事不是你的兴趣爱好么？”请他吃饭没有几十两银子能下来？她才不充那个胖子呢！

“……”李愔这是被自己当初一句话彻底圈里了。

蜀王府跟枫林苑不顺路，再说她也就是去还个烛台，他也没必要再跟着，李愔转过头说道：“前面我回府不跟你去了啊！身上这皮压着难受！”

“好啊！”常晴笑呵呵对着他快速抬手行了一个西式礼。

话说她这是什么姿势？李愔斜眼看着驱马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说心里话，常晴并不讨厌李愔，非但如此，她还有点喜欢他，他率真坦诚，像阳光一样，走到哪里都令人觉得暖暖的。

不得不佩服长安城公务员的办事效率，常晴来到枫林苑独立出来的那栋宅子，这里已经大门开放，有下人在来回里外忙碌了。

看门的老伯抱着猫在门房前的太阳底下坐着，也不知道这宅子突然又不是鬼宅了，他的这份工作还能不能继续做。

“老伯！这个给你！”常晴说着话从布口袋里摸出俩鸡蛋递过去。

看门的老翁视线转过去显然没明白什么意思。

“这是王爷的早餐，他不爱吃给我了，我也不爱吃煮鸡蛋，所以拿过来给咪咪吃！”常晴笑盈盈地站在那儿。

看门老翁的猫没名字，不过他知道眼前这姑娘口中说的咪咪指的是自己的猫，他显然是不太习惯拿人东西，他摩挲着怀中的猫，说了一句，“不过是只家畜，怎么能有福分食王爷餐食？”

“哎呀！那有什么？他不吃，我不吃，放着不就扔了么？拿着吧！”常晴不由分说把鸡蛋硬塞进看门老伯怀里。

“哦！这还有俩！”常晴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俩递过去。

“老伯，我还有事，进去一下哦！”常晴给完鸡蛋朝里面指了指，而后就转身朝那边走去。

如果俩鸡蛋是人家不吃，那四个想必就应该不是了，看门老伯从自己身前拿出那姑娘一股脑塞进来的四个鸡蛋中的一个，苍老的手不由自主微微颤抖起来。

这烛台若真是赵如月的，那暖房才是它应该在的地方，常晴径直朝着赵如月先前住的那栋宅子走去。

虽然已经入秋，但暖房此时却还是生机勃勃，并没有因为主人的离去而变得萧条，一切还跟她之前来的那次一样，门前的那个景观池青烟袅袅，显然这下面若非不是人工加热，那便是有天然的地下热源。

常晴抬腿跨进门槛，赵如月曾经邀请自己坐的那套桌椅依旧摆放在原来的位置，而靠窗那边依旧放着当初她教授姑娘们弹奏的那把古琴，唯一不同的是今日那扇窗子关着。

跟枫林苑其它地方一样，这里所有的照明工具都是先进一些蜡烛，可能这油灯只不过是她对娘家的一种精神依托吧！

尽管对于上次的事常晴不觉得自己错了，但说到底赵如月的死跟自己脱不开关系，因此这刻说常晴一点都不内疚是不可能的，毕竟一条鲜活的生命，可能她活着或许还可以做很多事。

常晴立在原地正在短暂出神，这时候一个姑娘端着水盆，水盆边搭着一块抹布从里面走出来，常晴一看这不是之前负责照顾赵如月的那个贴身婢女么？原来她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