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儿微微侧过头,垂眸敛眉道,“没有。”
看殷澈这神色,仿若没有意念提及那个魔魅男子,偏偏自己觉得那再真实不过,最重要的是昨晚那魔魅男子喋喋不休中提及殷澈名讳,分明跟殷澈交情斐然。
茗儿犹豫了会,最终决定将有关魔魅男子的困惑压入心底,殷澈没有提及,况且自己也不清楚殷澈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孤要去母后那里,你洗漱用膳过后,也一同去。”
殷澈细细端详了她片刻,轻轻开口。
茗儿抬眸平静的看着他,淡淡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反正也逃不过请安,嫁入东宫逃了七八天,殷澈终于提了,有他陪同,真不知是好还是坏。
不过,既然真的到来了,茗儿到没有那么紧张了,估计是渡过了一段时限的过渡。
殷澈今日如此和颜悦色,不会就是怕自己拒绝一起陪同吧?
不可能,茗儿摇头将这个想法驱除出去,继而一想,或许是他佯装表现夫妻和睦的景象给皇后看,毕竟当初是他一定要娶自己这一个殷洛身边的贴身婢女的,总不能让他人见笑话。
茗儿洗漱用膳过后,便陪着殷澈去了皇后居住的坤宁宫。
曾经听闻易皇后生下了殷澈之后,便开始过起深居简出的日子,平日内,连妃嫔的请安都一律免去了,除了皇帝偶尔会去那,很少接见她人。
殷澈让人过去通报时,易皇后正在小憩,伺候的老嬷嬷说皇后昨晚着了凉,身体不适,怕将病魔传染给太子跟茗儿,故而今日不见两人。
茗儿苦笑,自己梳妆打扮还刻意下了功夫,没有往日那般随意,没料到易皇后不见自己,最多想到她会如何刁难自己罢了。
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抬眸看到殷澈似笑非笑地睨着自己,心下一敛,匆忙收起了情绪,免得被他看出端倪,以为自己巴不得皇后得个重病无法接见自己。
“今日个母后身体不适,见面就免了。母后规矩不严,但身为太子侧妃,你还是需要见上一面,不然你无法立足于东宫,即使孤有心偏袒。”
殷澈深深看了茗儿一眼,沉声道。
茗儿脸上浮现一丝勉强的笑意,没有说话,只是在想,有心偏袒,殷澈你说的假模假样的,若是旁人,还真信了你,不过我受过你喜怒无常的脸色,才不会上当。
茗儿边走边思索,暗道,入了东宫几天,听下人偶尔提及易皇后,都是歌功颂德,说体贴下人,雍容华贵,和蔼可亲之类的。
但茗儿反倒提防上了心,易皇后能够稳坐皇后宝座多年,而且所出唯一的儿子成了太子,不可能没使手段过。
虽说殷澈是嫡长子,可谓名正言顺,但是一般人都可以看出殷澈脸色苍白,身体并不健康,若是嫡长子身体不健康,朝中官员可以联名上书推个更加适合的人选。
殷澈的太子在他幼时便立定,幼时殷澈定没有手腕,足以见得皇后的城府不会很浅,这些年,殷洛盛名崛起,大臣们也不乏支持皇三子殷洛者,魏皇似乎还是没有让殷洛替之的念头。
茗儿还处于遐想间,殷澈又适时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索,“父皇有事找孤商议,孤要去御书房一趟,你直接回东宫吧。”
茗儿点头后,漫步而走,跟殷澈望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而去,东宫跟御书房相隔有些距离,难怪殷澈的步伐加大了不少。
走到离东宫最近的洛华轩时,茗儿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大力给扯了过去,几个重要穴道被封住了,饶是她想出声求救都没有机会。可见,身后突袭的男人有着明确的目的性,自己就是他的目标。
心中悚然,难道是刺客重现,抓不到殷澈,就改变目标,瞄上了自己,拿来威胁殷澈?
似乎可笑了点,在后面那只手扣上自己肩膀时,熟悉的红色映衬入了眼睑,微微怔然,竟然是他……
茗儿被半拖着进了洛华轩,殷洛仿若对洛华轩的地形分外熟悉,直接将她拖进了最拐角的一间房内才松开她,解了她的穴道。
终于可以出声了,茗儿清了清嗓子,气息微喘,“三皇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日不见,茗儿都成了本皇子的皇嫂了,怎么还叫本皇子三皇子呢?”
殷洛皮笑肉不笑地轻哧道,那迫人的逼视盯凝得茗儿头皮发麻。
“你找我有事?”
茗儿冷淡地问道。
殷洛不可能无聊到找自己聊天,他特意选在这地点,估计早就有了一番思量。
茗儿拧眉间,听到殷洛嗤鼻一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茗儿身份变得尊贵了,就一点也不把本皇子放在眼底了啊,如此嚣张,莫非才是茗儿你的本性?作为本皇子贴身婢女的你出嫁,嫁给的还是异常尊贵的太子殿下本皇子的皇兄,本皇子还没来得及庆贺呢,茗儿你怎么就摆了一副臭脸给本皇子看呢,你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跟本皇子撇清关系吗?”
茗儿还真差点被殷洛多个饶舌的“本皇子”给唬晕过去了,“三皇子,太子殿下若是发现我不在东宫,定会四处找我,到时弄到人尽皆知可就不好了。”
“放心,这个时候,殷澈他还在御书房呆着,没空理你。”殷洛眯起眼来,顿了顿,低低地笑道,“茗儿怎么知道你的太子殿下一定会出来找你呢?说不定他巴不得本皇子来找上你呢?”
茗儿神色一凛,自然是听出了他话中的深意,语气不自在起来,“你什么意思?”
“假若本皇子说殷澈是故意放任你单独回东宫,引本皇子上钩,你相信不?”
殷洛的嗓音越发妖媚起来,连茗儿都没有察觉到他靠得越来越近,他的男性气息越来越浓郁。
“莫非茗儿不相信?”
殷洛修长的手指挑起茗儿秀巧的下颔,逼迫她迎上他邪佞的琥珀色瞳仁。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语气似赞似叹,“本皇子藏起你的绝色容颜,没想到殷澈却迫不及待地与大家分享,真不知道对你来说,是幸还是不幸呢?若是皇后看到,若是太后看到,会不会立刻将你逐出东宫呢?”
茗儿听得心头没由来一窒,连挣扎、反抗都遗忘了,眉宇间拢上些许愁绪,殷洛说此话到底是何意?为什么又牵涉到宫内两位高高在上的女人皇后跟太后呢?
她清澈的水眸愈发迷离起来,仿若被一层朦胧的水雾给隔离了。
看着茗儿迷茫的神色,殷洛似乎极为满意,“茗儿现在是否肚子里满是疑惑呢?不知道殷澈今日带你去见皇后,是否是故意的呢?你能够全然而退,就表明你没有成功见到皇后。你说,本皇子猜对了没?”
听到这里,茗儿深信殷洛必定知晓很多内情,而现在,他似乎有意透露一些内幕给自己知晓,或许自己知晓这些内幕对他来说,能够起到一定推波助澜的功效。
“我跟皇后不熟,她没必要为难我。”
茗儿平静地说道,目光却炯炯有神地盯着殷洛妖媚的俊脸,不放过上头丝毫的变化。
“是吗?”
殷洛挑了挑眉,薄唇抿成紧紧的一条线。
他用力地捏住茗儿的下颔,明明很疼,但是茗儿没有求饶,只是倔强地仰着头望着他的怒气狂飙。
终于,他沉下半边脸,手指离开她淤青隐隐乍现的秀气下颔,眉宇间缓缓浮现一抹的邪魅,“茗儿,本皇子曾经说过皇后长得像你的母亲白梅吗?”
茗儿点了点头,好像听殷洛提及过,虽然看过母亲的肖像,但是那绝美脱俗的肖像图还是深深刻在心头,如烙印一般。
殷洛淡淡笑了笑,把玩着茗儿乌黑发亮的发丝,将她头上固定发髻的金步摇拔去,任乌丝盈满他的双掌,又抿唇道,“你知道你跟你母亲白梅长得很像吗?”
茗儿心头没由来一悸,他莫非想要说自己跟皇后长相肖似?
但是她还是平静地答道,“来魏国之前,嬷嬷曾跟我提及。”心跳却忍不住加速,跳得异常迅猛。
“也就是说你跟皇后长得很像,”殷洛眯起他那双夺魄的桃花眼,笑眯眯地问道,“你说殷澈娶你会不会因为你长得像皇后的缘故呢?或许本皇子该怀疑他有恋母情结,不过这实在不太好笑。”
那个高深莫测的殷澈娶自己真的因为自己的长相肖似他的母后吗?
茗儿不信,殷澈处处告诫自己不要牵入跟殷洛有关的漩涡之中,殷澈娶自己是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偏向殷洛,殷澈不喜欢自己他日多出波折,所以在自己羽翼还没长满时,他就折掉自己的羽翼。
对殷澈来说,自己在他身边,即使不能牵制殷洛,也不回拖他自己后腿。
“你到底想说什么呢?三皇子?”
茗儿心奇迹一般地静下来,殷洛莫非想要挑拨离间,可惜自己并没有爱上殷澈,不会吃醋,况且,若说殷澈那般淡漠疏离的人有恋母情结,实在有些荒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