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新和保安交代情况,沐汐站在程立新身边四处观望,周围都是高高矮矮的树丛,一个人要是藏在树丛后还真无法发现。
沐汐不停地四处张望,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些弯弯曲曲的枝条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们。
程立新搂过她的肩膀,柔声道:“没事了,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沐汐抬头与他四目相接,即使是在昏暗的灯光之下,沐汐也可以清楚看见他漂亮的眼线下坚定的眼神,尽管她内心依然惊惶不安,但她尽可能地保持镇定和微笑着以表示她感受到他的关心。
一瞬间,从程立新的肩旁边缘如鱼丝般的光线刺入她的眼内,尽管很微弱但足以挑起她瞳孔内所有的神经。
她本能地张开双臂抱住眼前的人,然后就感到后背部被一个冰凉的物体钻入体内,她眉头轻蹙,再然后她只听见头顶处传来一把声嘶力竭的怒吼。
沐汐并没有感到很大的疼痛,除了背脊处有点凉凉的感觉,然后就是觉得越来越冷,越来越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似乎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当沐汐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耳边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她微微侧头,只见一个头发凌乱,眼眶内布满血丝,嘴巴周围已经看到突出须根的程立新正忧郁地看着她。
他第一句话便是那么地体贴:“不用担心,你妈妈白天来过,她没有很激动,玉梅妈妈真是一个坚强的人。医生说你明天晚上就可以脱氧气罩,现在你先忍耐一下,我一直都在不用担心。”
沐汐看着他的嘴巴一动一动地,然后又陷入深深的沉睡中去,这个觉睡得很长很舒服,没有任何东西进入她的梦中。
很多天沐汐才知道她的后背部肩胛骨处被插入五厘米的尖刀,程立新说这个位置本来是他的心脏位置,换句话说如果不是她替他挡了,现在躺在床上的人应该是他,也许是躺在停尸间才对。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她嘴巴上的氧气罩已经拔下来,右手手背上插着针孔,左手手臂旁边是一个高高凸起的黑发头顶,周围光线很很暗,只有微弱的墙头灯的灯光。
“程立新。”沐汐想开口喊他一声,但觉得喉咙处似乎有什么东西阻隔着,说话有点费劲,她准备尝试又叫一遍,但那个黑头顶已经抬起来了。
“你醒了!”
沐汐忍不住笑,声音虚弱:“你怎么这副模样。”
程立新脸上从两边颧骨处开始一直到下巴尖处都布满胡须,黑眼圈又深又黑,瞳孔都陷进去了,薄薄的两片嘴唇上新旧裂痕交织在一起,整整一副生意失败的流浪汉的模样,与平日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他相比之下真是极其搞笑。
他看着她,静静地,呆呆地,然后扭过头去。
沐汐听到了吸鼻子的声音:“你怎么了,不会是哭了吧,堂堂帅气十足的程总监不会在这里哭鼻子。”
男人没有反驳,他把头转过来微笑道:“老板都敢开玩笑,小心扣你奖金。”
沐汐笑道:“你又不是真得老板,你还不是一样打工的。”
程立新苦笑:“知道就好这么卖命干什么又不能升职加薪。”
“我以为那是钻石发出的光。”
“那你也扑错方向。”
“我怕你跟我抢。”
程立新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一天是沐汐受伤后被送进医院的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