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凤笑着道,太后却淡然一笑,不以为然。
独孤冽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她深深了解。
和先皇一般,忠于一人,而于太后而言,若然之前的先皇能多宠几人,或者就不会有后来的悲剧。
“如今这事儿倒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和妃嫔们在一起,却没有宠幸她们,不知会惹出怎么样的乱子来。”
太后淡淡一笑,独孤冽的事,她自然只能爱莫能助。
但是能帮助到他的,还是会努力,但太后退隐很久了,以前比较信任的老臣子都已告老还乡,新一任的,已和她无关了。
而如意宫中,仍然是歌舞升平,歌莺舞燕于殿中间,舞姬们环肥燕瘦,姿色并不在后宫嫔妃之下。
独孤冽坐在榻上,身边坐着贤妃如妃二人,而贵妃一律不近场,虽然她被封为贵妃,可见独孤冽对她的重视。
只是,贵妃已然领六宫之首,却更淡然处之,实是让后宫嫔妃有所怀疑。
贤妃坐得不怎么近,看着如妃乖巧滑舌地讨好独孤冽,她虽然心计了得,但是对着独孤冽,还真的很紧张。
毕竟,她的丑事,曾如此赫然地暴露于他的眼皮下。
独孤冽品着酒,吃掉如妃送上来的鲜果,修长的指轻抚着如妃那张光滑细嫩的脸庞。
“几天不见,如妃更美了。”独孤冽淡然地道。
虽然只是用了淡然的口气,可是如妃心花怒放,亦不枉她这段时间来天天逼侍女将传说中最好的养颜膏以及能食用的美颜膳食,一一都被她搜刮回来。
“谢皇上赞赏,皇上这几天都忙于政事,臣妾以为皇上将姐妹们都忘记了呢!”
如妃嫣然轻笑,趁势倚到了独孤冽的身上。
独孤冽没有推开她,倒是轻轻了如妃送到嘴唇的鲜果。
他的手,亦一滑,落到了她的纤腰之上。
如妃脸红如霞,极少能与皇上如此亲近,如今所有嫔妃的目光都像刺一样牢牢盯在她的身上。
嫉妒羡慕可惜等等目光,如利剑般尖锐。
贤妃坐在一侧,脸色蓦然有些失落。
“贤妃,坐过一点来,为朕斟酒。”独孤冽突然开口,眼神仍然那么淡漠,但是主动让贤妃靠近,贤妃实是大吃一惊。
“臣妾遵命。”
贤妃脸浮上一层红晕,宛若浅薄的花粉。
她坐近了一点,离独孤冽更近,能闻到男人身上成熟的气息,贤妃心撞如鹿,手颤颤地为独孤冽斟了一杯酒,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
独孤冽的手却伸过来,揽住她的腰,“贤妃为朕牺牲了如此多,朕真是愧对你。”
独孤冽淡淡地道,然而那神色却是如此淡漠,仿佛说着一些与他不相关的事。
“那是臣妾应该的。”贤妃一时惊喜交加,不知道为何独孤冽突然如此待她。
平时虽然也有在这里喝酒赏舞,但他一律不怎么爱理嫔妃。
如今,独孤冽左拥右抱,好让下面的嫔妃们又惊又兴奋,而如妃更是喜气盈盈,只是见一侧的贤妃同时受到同样的宠爱,心中略有醋意。
“德妃,上前来侍候朕!”
独孤冽突然想起了那张和周露儿有几分相似的脸,抬首望去,只见德妃失落地坐在一侧,听到唤她的名字,德妃眼前一亮。
独孤冽当晚畅快吃喝,是夜,他翻了贤妃的牌子。
在后宫嫔妃的眼中,独孤冽是个怪物,但如今,明显接近正常了,而那个幸运被翻到牌子的贤妃,一时间在后宫中颇受关注。
再隔一夜,独孤冽翻了如妃的牌子。
只是让如妃郁闷的是,独孤冽当晚大醉,根本没有碰过她。
而她偷偷地问了贤妃,独孤冽到底有没有宠幸她,贤妃却颔首,一时间,如妃心中阴影甚是重。
一连几日,独孤冽都忙于政事,再也没有翻嫔妃们的牌子。
只是,每日都有不断的赏赐送到如妃和贤妃的殿上。
一时间,如妃和贤妃的殿中,风生水起,成为了众多嫔妃踏足之地。
如妃看在心上,急在心底,毕竟贤妃和她一道得宠。无疑是一个强大的对手。
虽然贤妃没有了家族,但是如妃大概也知道,贤妃为何能独独留下而不被赶出瑖国皇宫,那就是因为她出卖了家族。
“娘娘,皇上又送贤妃同样的金丝衣,和娘娘的一模一样的!”
“娘娘,皇上又去看贤妃娘娘了。”
“娘娘,贤妃娘娘送了汤到御书房,皇上请她到房中,好一个时辰才出来……出来后贤妃娘娘面若桃花,像……”
时不时有侍女暗中给如妃禀报关于独孤冽和贤妃的动向。
看来,贤妃的得宠并没有在她之下。
相反,如此下去,她有可能爬上了她的头上呢!
“好一个贤妃,本宫的家族势力如此强大,但想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独爱于她。不过……本宫家族势力强大,倒也不畏惧那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如妃冷笑着,身边的侍人和公公眉头轻皱,“娘娘,其实这不是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前些日子,听探子说皇上趁着夜色出宫,可是因为防守太森严,所以没有探到皇上到底去了哪里。”
如妃一怔,“为何如今才上报?”
和公公垂着首,“因为奴才不知道是不是与政事有关,是以……”
“以后皇上有什么动静,一律第一时间给本宫报来!”如妃眸波若有怒焰,声音冰冷如雪。
和公公连忙称是。
“奴才多嘴说一句,既然那两具尸体不是皇后和关将军的,很可能……皇上深夜出宫,极可能见的人是皇后……”
和公公将心中所想道来。
如妃脸色大变,“皇后……”
怪不得皇上这几天,虽然和妃子们在一起,但却没有真正宠幸过谁,虽然贤妃承认得宠,可是事实是什么,谁又知道呢?
“正是,奴才觉得只有皇后,皇上才会深夜出宫……奴才们不敢打草惊蛇,生怕被皇上察觉。但奴才会派人在京城附近大力搜寻皇后的踪迹的。”
和公公恭敬地道,如妃冷笑一声,以为那一次可以将钟离伊置之死地,没料到她还是逃过一劫。
“那你们尽量小心一点。看来,是贤妃放走了皇后,没料到她竟然有那种菩萨心肠,真是坏了本宫的大事!”
如妃一脸阴冷,吩咐了侍女送来笔黑,有马家出面,还怕找不到皇后吗?
“娘娘,贤妃如今亦正得宠,她知道得太多,只怕……”和公公略为担忧。
如妃脸上的阴霾更为浓密,颔首道,“和公公说得不错,贤妃知道得太多了,不过本宫会想到其他办法的……”
她马家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机会,岂能如此轻易地被人破坏?
后宫亦如朝廷,明争暗斗,败则亡,而她如妃,终不会是败的那个。
“皇上,摄政王求见。”
御书房之外,张公公通传求见之令,独孤冽放下手中的折子,疲倦之色明显流淌在脸上。
白天批阅折子,出谋划策,以防万一。
晚上得施展心计,令众嫔妃信服他,或按着他的计划而行事,就得看他如何操控后宫中的女人了。
如此一来,不免得有些心力不足。
摄政王青衣宫服,缓步而入,独孤冽遣退所有侍人,坐到榻上去,摄政王在其侧低声地道,“皇上,马家的人突然在京城里外展开了神秘搜索,皇上认为他们在做什么?”
独孤冽一惊,钟离伊的事,还不曾告诉过摄政王。
虽然他信任他,但不想他徒增担忧。
不过如今这时势,马家公然无视皇权,如果独孤冽没有猜错,他们一定是在搜索钟离伊的下落。
“他们在搜寻皇后的下落,没想到马家那么快得到风声。得赶紧通知李略,让他想法子阻止那些人。”
独孤冽冷然地道,摄政王终是想明白事件的起始,沉思片刻,“皇上,马家如今敌友不明,若是为了皇脉,倒是情有可愿。只是……如今关将军又不知所踪,若然一旦内乱,恐怕对我们没有什么利益。”
“你的意思是,任他们为之,朕还得讨好如妃?”
独孤冽双瞳中若有薄怒。
他厌恶那些女人,却不得不去接近她们,以施诡计。
“皇上勿动怒,这大可不必担心,臣自然有办法对付他们。如今北边告急,马大将军可以到那边去当作援兵,至于关将军的人马,臣已然找到他的兵符,自然也不必畏惧皇宫内乱了。”
摄政王笑道,独孤冽略有些惊讶,“你是在哪里找到兵符的?”
“关将军的府中。说来也奇怪,上次去关将军府宅中大搜寻了一次,却什么也没寻着,而这一次臣只是无意中走进去,居然给寻着了。”摄政王眉头轻锁地道。
“臣是看到一个形似关将军的人走入了关府中,是以才进去。没想到却在他的书房中找到了,真是一件怪事。”
摄政王将事情和盘托出。
独孤冽双瞳一亮,冷笑一声,“看来,关尚在并没有背叛朕,否则,就不会将兵符交给你。”
若真的背叛了,关尚在大可不必将兵符交出来。
摄政王眉开眼笑,“是以,臣恭喜皇上,关将军乃一得力棋子,少了他不行。”
他说罢,恭敬地将兵符交上来。
他明白,一个王爷掌握了太多的兵符,会引起皇上怀疑,而他,自然不会让这种怀疑发生。
独孤冽静静地看着摄政王手上的兵符。
自古以来,兄弟夺权谋位,骨肉相残的例子并不少,并且可以说上是处处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