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没有,只是……后脑勺微微生痛。”
钟离伊轻声道,情不自禁地抓住独孤冽的手,“皇上,你信不信奴婢?”
独孤冽静静地看着钟离伊那双水眸,唇边,终是绽出冷漠的笑意。
“不信。”
简短的二字,令得钟离伊全身一震。
她张着嘴,朱唇略为颤抖,终是缓缓地松开了自己握在独孤冽的双手。
“皇上……那致命的两处伤……并不是奴婢一小女子可以做出来的……”钟离伊笑了笑,道。
她的玉颜已波澜不惊。
然而,亦只有自己知道,她的心在独孤冽吐出那两个字之时,急剧沉到冰川之底。
他竟然不信她?呵,他竟然信她杀了淑妃?
“告诉朕,你为何会和淑妃在一起?朕不是让你留在厢房里等朕回来的吗?为何会演变成这种事?”
独孤冽冷漠的声音带着冰冷的逼问气息。
钟离伊的手无力地垂于膝盖之上,衣裙都是冰的,髻发亦有些凌乱,显得有些狼狈。
“奴婢……”
她一早就衡量到要怎么说了。
可是,她当真要这样说吗?
若然独孤冽和楚商凌撕破脸皮,只怕乱战不止,受苦受难的,乃是苍天下的百姓。
然而,楚商凌能让她下毒毒害独孤冽,就证明他是有野心的。
不管她帮不帮,他亦会在未灭,一步步地欲夺瑖国的土地。
狼子野心,楚商凌断定会说服和他国一起并吞瑖国,这事,也未必不会发生,并且,定然会在预计之中。
“说!”
“奴婢想先问,初明皇,是否和他国君王走得近?”
钟离伊想清楚后,也便不再犹豫了。
“你问这作甚?这里乃是瑖国的群王大会,众王之间自然会聚聚首。”
独孤冽冷漠地答道。
钟离伊仰望着那张令她的心暗生仰慕的俊脸,淡然一笑,“如此说来,初明皇便是和其他君王聚过首”
“那是自然。”
“皇上,初明皇先本为昭国附马,不知道皇上可知否?听说,他将先皇一门大大小小焚烧于暗室里,他便可独揽大权,才步步为皇。”
“朕有听说过。”
独孤冽斜睨着眼前那镇定无比的女子,唇边噙着冷笑。
“初明皇野心不小,还望皇上小心……皇上,奴婢本来是在厢房里等待皇上归来的,可是……”
钟离伊垂下首,脸上蓦然蒙上了愤怒。
“可是初明皇欲对奴婢动手动婢只得逃了出来……没想到到了船尾的小巷里却遇上了淑妃。淑妃一直觉得奴婢迷惑了初明皇,所以趁机上前侮辱和奴婢。和奴婢拉拉扯扯……奴婢正欲挣脱她的纠缠离开,没料到就被人打昏了。醒来之后便看到了全身浴血的淑妃……”
钟离伊低声地道,独孤冽双目眯起来,冷光闪耀着。
那初明皇,竟然敢对他的女人动手动脚?
好大的胆子!
“不仅仅如此,初明皇还威胁奴婢,让奴婢下毒,毒害皇上和摄政王……这是初明皇交给奴婢的,若奴婢不从,他就宣扬谣言,说奴婢是他的先皇后!”
钟离伊从袖中摸出那瓶毒,轻轻地放到一侧的紫檀桌上。
独孤冽全身一震,望向那个青玉小瓶子。
“李略!”
他冷冷地唤道,李略马上步入,“臣在。”
“将这青玉小瓶交给御医,看是何毒药。”
“遵命!”李略看了一眼钟离伊,将那瓶子取过,退下。
独孤冽脸色已由阴沉变为发青。
他虽然对楚商凌没有任何好感,但也不至于做过什么伤害过昭国伤害过初明皇的事。
就算是一个宠妃无缘无故死在瑖国,亦不能如此来毒害他!
若然如此,楚商凌分明就是欲吞掉瑖国!
钟离伊垂着首,只觉得独孤冽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蓦然,她的下巴被一冰冷的手冷冷地抬起来。
“伊儿,你做得好……做得好!可是,朕又凭什么,听你的话?”
钟离伊的心微微一痛,垂下水眸,黛眉泛上愁意。
独孤冽并不会完全信任她,她早就料到了。
可是又如何,她能交出这一青玉瓶子,就意味着决心将楚商凌的狰狞面目撕破,不管后果如何,她都不后悔!
“皇上若是不信,奴婢亦无法子。皇上大可考察一下初明皇,不急着断定奴婢所言的话是真是假。再且……奴婢的命是皇上的,若是骗了皇上,奴婢命也不保,宠爱不再,奴婢活着,又有何意义?”
钟离伊淡然地道,并不躲避他那双眼睛。
独孤冽的眸底泛着冷意,冷笑一声,收回了手。
“你之前的身份,是何家女儿?”
钟离伊心底一惊。
他……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不过,独孤冽为人谨慎,虽然不爱皇权,但是对于身边的人,如何能安心?
大概,早就派人去调查她的身份。
只是,如今她亦不知道,他到底知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
然而,初明皇早就召告天下,敏仪皇后病毙了,不管如何,她都不会承认。
“奴婢之前是一小商人的千金,因家父遭小人暗害,家破人亡,奴婢逃了出来后就被卖到了青楼……”
“你家乡何地?”
独孤冽冷漠地问道。
钟离伊小心翼翼地捏了一把冷汗,幸好在逃亡过程中,有听说过别人的传言,在她进入青楼的那天,倒有听艳大娘在和别人拉家长。
“回皇上……奴婢乃是原山人,家父为白家墨,奴婢……真名为白伊,家父爱女心切,所以将奴婢和一侍女调换了,白家遭灭门案,死的白小姐乃是侍女,而奴婢才是真正的白家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