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伊穿得有点少,他亦不喜欢太多人的场面,所以独孤冽倒是打算进入厢房去。摄政王倒是拉在后面,与其他君王寒暄着。
一行人缓缓入了船舱,却在第一间厢房前停了下来,独孤冽冷冷地注视着里面,只见楚商凌搂着白锦儿,独占一桌。
“哟,那不正是盛帝吗?快往里请,里面请!”
楚商凌亦看到了独孤冽,连忙起身笑着说道,白锦儿看到独孤冽身边的钟离伊,脸色微微一变,倒再也没有多少变化。
独孤冽携着众人入内。
厢房内很大,容得下十五六个人。
这些大船本来为帝王聚宴而设计的,豪华奢侈,钟离伊还是第一次看到船,更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豪华的船。
尽管那个让她恨意无尽增长的男人就在眼前,然,她冷静沉默,只是不时地为独孤冽挑挑鱼刺,表现得温婉无比。
如妃倒是很活跃,和白锦儿谈得极投缘,钟离伊也记不得她们详细说些什么,无非都是一些不要紧的闲话。
“这一次的君王盛宴如此顺利,皇上的功劳不可没,来,朕敬你一杯。”
楚商凌举起金龙酒樽,笑意从那冷傲的脸部轻轻流淌出来。
眼中亦闪烁着非常复杂的光芒,尾光不时地扫了几下钟离伊。
独孤冽脸色一沉。
身边的那个女人,虽然低着螓首,然,他分明看到楚商凌还在留意她。
“初明皇谬赞了。朕乃一国之君,瑖国亦是这一次君王盛会的主办之国,理所当然要善待众君王,明年这个时候,或者在昭国举行,初明皇可有准备了吧?”
独孤冽淡然地道,瑖国举办了连续十年的群王大会,说实在,他真的腻了。
他完全对于这种事没有兴趣,所以在众君王聚会之时,他亦提出了此会地点交移他国的观点。
摄政王亦是心知肚明,每年举办一次,瑖国都得花费大量的钱财人力,长此下去,只怕瑖国会气数耗尽。
二人一商量,便决定在大会上提出这个要求。
众国君王亦希望此会能交移地点,如此一来,他们可以让自己的国家也有机会,从而大大提高本国声誉。
经十国投票决定,昭国力争上游,那么众国君王便决定先给昭国这样的一个机会。
所以,明年的群王大会,将会在昭国进行。
初明皇楚商凌扬扬眉,眼中冷气一掠。
桔黄色的灯火映落在那俊逸的冷傲的脸部,他那冰冷低沉的声音令得气氛亦微微一滞。
“朕当然会做好准备,怎么要皇上来提醒呢?”
独孤冽脸色也更冷,“朕是怕你只顾着看美人,而忘记了大会所定下来的事。初明皇,朕身边的美人,果真像初明皇的故人?”
众人微微一怔。
钟离伊的心咚的一下狂跳了起来,她知道,独孤冽是介意楚商凌一直注视着自己。
不管独孤冽爱不爱她,作为帝王,对自己的女人自然有强烈的占有欲,哪能容得其他人多看她一眼?
如妃略有些喜意,若因钟离伊而二王关系弄僵的话,钟离伊将会失宠吧?
这可是她最希望的事。
虽然能随着同行,却连独孤冽的雨露也不得一沾,同行不同行,又有何意义?
白锦儿脸色一变,偷偷地看向楚商凌。
李萧立于一侧,暗中担忧着急。
若钟离伊因此失宠,他也要离开了瑖国,怎么可能将她救出来?
一入候门深似海,青丝白头皆在内。
妃子的命运,皇帝女人的命运,不管得不得宠,都将于后宫里终老。
“正是,钟姑娘还真长得像朕的前皇后呢!”
楚商凌冷傲一笑,毫不掩饰地道。
独孤冽眯起了眼睛。
眼中浮起了戾气。
然,楚商凌却继续笑道,“只不过,朕的皇后高贵得体,乃是富贵人家,不如钟姑娘如此温婉可爱,样子相似的人,实是太多,气质相差的却是太远。”
听了此言,独孤冽的脸色才缓一些。
“朕失礼了,还望盛帝莫见怪。”
楚商凌却装模作样地带着歉意淡淡道,刚刚他如此回答,是刻意的。
钟离伊实是不明,为何他欲要利用自己,却又要承认她与“前皇后”有所相似之处?
他到底是欲间离她和独孤冽的感情,还是……
独孤冽冷冷一笑,“初明皇亦只不过说的是实话,朕又怎么见怪了?伊儿,给朕喂酒。”
他侧过头,看着低着螓首的钟离伊轻柔地吩咐道。
钟离伊一怔。
抬眸,触上了那双亮莹莹的墨瞳,墨瞳中映着她如桃粉容,那瞳光宛若一池春光。
钟离伊轻轻颔首,“奴婢遵命。”
她站起来,温婉为其斟酒。
她知道,独孤冽在向楚商凌示威。
她整个人,都是他的他说什么,她的什么。
楚商凌脸上顿时布满了阴霾。
他在昭国之时,还不曾得到钟离伊如此温婉的照应过呢!那时的她,冰冷若霜,傲气横行,没有一个女子的温婉,大概是自小是公主的缘故,她极少就向他人。
钟离伊轻然将那酒樽斟满了酒,端起来送到了独孤冽的唇边。
独孤冽张开唇,轻轻地含了一口,在众人的眼中,男子帝王气概纵横,女子温婉柔情,如此天生的一对。
如妃咬牙,努力压抑心中的酸味儿。
楚商凌眼神阴冷。
李萧等人,悄悄侧首,不去看那么温馨的一幕。
独孤冽含了一口酒,满口都是酒的芳香,吞下,便搂着钟离伊那纤细的腰,温润的唇印在她的额头上。
昭国的民风还是极封闭,而独孤冽却亦是有意如此。
楚商凌一见,心中的怒火顿时滚滚而来,他却冷静地一把拉住白锦儿,“盛帝,朕喝多了,到外面吹吹风去,您慢用吧!”
说罢,略显狼狈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