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凌脸色一沉,目光从钟离伊那精致的玉颜上移开。
“朕听说初明皇要来御花园闲逛,所以朕也特意来此等候初明皇。张公公,设下酒席!”
独孤冽一不作二不休,淡淡地吩咐张公公。
张公公领命而退下。
钟离伊垂首而坐,仍然感觉到那气氛极为诡异。
然,她脸上波澜不悦,独孤冽在一侧,她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她的利用价值还是没有完的,楚商凌亦不会当场将她的身份给暴露出来。
“瑖国皇宫果然瑰丽不已,而八日之后于洛海举行的群王大会,本王亦听闻洛海乃是翡玉之海,到了那日,朕肯定会大开眼界,涉海赏山,乃是人生乐趣也。”楚商凌淡淡地道,独孤冽亦是淡淡地回答。
“初明皇过奖了。”
酒水与鲜果糕点很快送上来。
钟离伊一直感觉得有人打量着她,微微一抬眸,却见到对面的亭外,一双眼睛探究地落在她的身上。
那是楚商凌的侍卫。
钟离伊暗怔,她记得这个侍卫,是楚商凌外出之时的贴身侍卫,但是他何以如此大胆地打量自己?
好歹,他也算是奴才,而她终究是他国皇帝的女人。
那侍卫一接触到钟离伊的目光,蓦然地垂下了首。
钟离伊甚是觉得奇怪,哪料贤妃轻咳了一声,钟离伊方察觉独孤冽正冷冷地盯着她看。
贤妃紧挨着她而坐,钟离伊仍然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颤抖着。
这女人,虽然平时大方得体,然,这紧要关头,却畏畏缩缩的。
钟离伊心底淡淡一笑,或者,她从来就没有看错过人。
独孤冽和楚商凌一边品酒,一边闲谈着,独孤冽平时少言,可是和楚商凌一起,句句尖锐,气势深沉而强大。
楚商凌亦毫不退让,本来是闲谈,渐渐地有若一场博弈,不是你生,就是我亡。
钟离伊受不了这等气氛,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此等气氛乃因她而起。
于是,借着身子不适,欲告退。
“听说皇上独宠钟姑娘,六宫三千佳丽若空,本王实是好奇,为何皇上如此盛宠钟姑娘,却又不给她一个名分?”
还没等独孤冽允了钟离伊退下,楚商凌便浅笑着问道。
瞬间,全场寂静。
楚商凌为他国之君,实是不应该干涉别人的后宫。
钟离伊有没有名分,又关他何事?
钟离伊脸色微微苍白,她低下螓首,略有些害怕似的,微移,缩到了独孤冽的身后。
她是故意的。
不这般,独孤冽怎么会对楚商凌有强烈的敌意呢?
独孤冽双目戾气隐现,冷冷地看着楚商凌。
他如此不知趣。
竟然问了一个如此敏感话题,在宫中连太后亦不敢对他管束,楚商凌,真胆大包天。
“初明皇,若是无事,朕也先行回宫了,好好赏花吧!”
独孤冽没有发怒,只是脸上布满了阴霾,拉住钟离伊的柔荑朝外而去。
楚商凌扬扬眉,冷冷地看着独孤冽和钟离伊的背影,钟离伊不断回眸看还不知所措的贤妃,那个侍卫的目光飘忽扫来。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个侍卫,难道认识她?
拉拉址扯,回到了龙殿。
独孤冽一脸发黑,冷冷地甩开了钟离伊的手,“看来那个初明皇,对你真的有意思。”
钟离伊垂着螓首,“皇上……奴婢有些话,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她纤手握地袖中,不停地搓动着,抿抿唇,越发的紧张。
她的演技,已炉火纯青。
无人可及,楚商凌,若然在场,定然崇拜不及。
“说!”
独孤冽不耐烦地冷声道,将自己黄色披风扯下来,小蝶欲上前,独孤冽扬手,示意她退下去。
待小蝶出去后,钟离伊方细声地道。
“皇上,上次在花容亭……初明皇的确欲轻薄奴婢……还有那次在陵皇殿前,奴婢虽然终是没被轻薄到,不过希望皇上多多提防他。狂者不善,以备他在群王大会上做什么手脚。”
独孤冽一听,双目眯了起来。
钟离伊的话,他是信,或不信?
不过,楚商凌的确口气不善,以前他曾跟过先帝来昭国,然,那时是一个很温顺的少年。
“当真?”
独孤冽只是冷冷地问了两个字。
他紧紧地盯着钟离伊的脸部,隐约看到她玉容上掠过了几缕愤怒。
“皇上若是不信,就当奴婢没说过这些话。”
“怎么当没说过?怎么和楚商凌商谈,朕自然有主意,过来,帮朕揉脚。”
独孤冽瞪了她一眼,钟离伊有些惊诧,感觉最近独孤冽越来越怪异。
有时不是让她给洗脚,就是给做这做那。
全是不相干的小事,这完全可以让小蝶来做。
然,独孤冽偏偏指定她。
钟离伊亦忍了,她只是个奴婢,和小蝶一样,只不过得到了独孤冽的宠幸而。
“皇上,这……小蝶来做不可?非奴婢来做?如今又不是就寝之时,怎么……”
钟离伊的公主气又一下子被激了起来。
独孤冽不可思议,可是有时候,她不必完全的低声下气。
独孤冽有着叛逆之气,若她一直温顺,只怕他就不会从昭国将她带回来了。
“朕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独孤冽霸道地冷笑道,“不让你帮朕揉揉,你的嫩手和那张脸,不知道惹了多少男人呢!”
钟离伊眼底的傲气更浓。
“奴婢没有!”
“没有?怎么那个侍卫对你眉来眼去?”
独孤冽声音冷中带气。
他亦注意到了,那个男侍卫,一直悄悄地打量钟离伊。
“奴婢只不过长得像初明皇的一个故人而已。”
独孤冽冷冷地坐到榻上,瞪着钟离伊,示意她为他揉脚。
钟离伊啼笑皆非。
这个皇帝,你说他轻浮,不,他又不是轻浮。
你说他深沉,可是此刻又却如同孩童。
“揉脚!”
独孤冽冷冷命令道,他仿佛故意为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