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既然贤妃如此有诚心,那哀家就为你捎几句好说话吧!”
太后淡笑着,贤妃一听,欢喜谢了恩,尔后陪太后再坐了一个时辰,方才离开。
正是细雨时节,太后透过那菱花窗,望着一片雾阴阴的雨,轻声叹息。
她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靠在卧榻上。
眼前,又浮出了很多年前的那一幕。
那个时候,她似是蝼蚁,任人摆布,任人凌辱。
她是个可怜的女人,嫁给了瑖国先皇,没料到先皇身子实是弱,加上皇兄毒害,不到十年便一命呜呼。
而后,六皇叔即凌皇大权在握,而她一个苦命女,本来得成为陪葬品,然,凌皇贪恋她的美貌,不舍得将她处死,于是赦免了她的“罪”。
就这样,太后和独孤冽都得以活命。
在那十年里,她吞下所有的屈辱羞辱,将独孤冽牢牢地保护在自己的翼下。
然,就在第二年,凌皇不报自来,在她的殿里强要了她。
那是第一次没有被召到凌皇的殿去,她躺在男人的身下,极尽妩媚,努力为自己和皇儿的生命争取更多的保障。
然,亦是那一次,被突然而至的独孤冽撞见了。
也许自幼于独孤冽的心中,她永远是一个温婉美丽又恪守妇道的母后,加上父皇对他的宠爱,独孤冽终是无法接受,发疯地冲了出去。
那一次,凌皇几乎虐死她,幸好,在最后,她和他的搏弈中,她赢了。
然而,独孤冽,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她。
再也没有叫她一声母后。
可是,她还怕什么呢,现在的他,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再也没有人欺负到他们。
所有的艰难心酸,所有的凌辱贱行,皆是有价值的。
一个冷冷的笑意浮在太后的唇边,又瞬间,消失不见。
正月十八日夜。
天气终是有好转,梅雨停了,正午之时还出现了薄薄阳光,晚上的时候,竟然能看到一轮圆月斜挂于夜空之中。
独孤冽又开了盛宴接待二国之帝,钟离伊这一次没有到场,她以身子不适为由,推去了这一次的晚宴。
只是,能避得一时,又能避得开以后吗?
楚商凌是不会放过她的。
钟离伊坐于御花园的花容亭中,蝶儿在一边为其泡茶,一边喋喋不休地说这说哪。
“主子,贤妃正午之时来了,看来太后的话主子不得不听?”
“主子,贤妃在后宫里名声极好,脾气亦很好,应该可以当作朋友交心的。”
“主子,奴婢是不是说多了?奴婢只是听宫中传言,不知道贤妃是否真的如此和善,主子还是小心为好。”
见钟离伊没有回应,蝶儿有些不好意思,自从跟了新的主子之后,虽然钟离伊无名无份,但是得到皇上的宠爱,她蝶儿在姐妹中也极得追捧。
只是钟离伊没什么性子,蝶儿有时太寂寞了,有时倒是说太多了,她有些怕引起钟离伊的不快。
钟离伊回过神来,刚刚一直在想着应付楚商凌的法子。
“贤妃,你说贤妃如何了?”
蝶儿惊诧地掩嘴,原来主子一直没听到她的话。
“主子,您这两天都精神恍惚的,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不如让蝶儿去请……”
“不必了,太后为贤妃捎来好话儿,蝶儿,你觉得太后……对我没有什么意见吧?”
钟离伊漫不经心地问道。
今日早时,太后托人捎话来,说贤妃欲求她教导舞艺,钟离伊反正也闲着,亦看着太后的面子上答应了。
正午之时,刚刚用了午膳,贤妃就来了。
钟离伊对贤妃的印象并不深刻,因为她就算是来到她的殿中,亦很少说话。
当然,贤妃并不如其他嫔妃一般刻薄,钟离伊对她的印象还是极不错的。
“太后娘娘向来都是菩萨心肠,不管是谁说了些很过分的话儿,太后娘娘都和善地对待那人,也从来没放到心上。主子和太后是同一性子的人,太后怎么会对主子有意见呢?”
蝶儿笑盈盈地道。
钟离伊淡淡一笑,望着外面铺满月光的地面,花影绰约,桃花于风中摇曳着。
“主子,有人来了。”蝶儿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却见一男子缓步而来。
待那人走近,蝶儿才看清了,那男子却是昭国初明皇。
钟离伊怔了怔,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不是和独孤冽于陵皇殿中用膳吗?怎么会无端端的走到这里来了?
楚商凌见了钟离伊,有侍女在一侧,他倒没有很放肆。
“钟姑娘在此,本皇打扰了。”
钟离伊亦是淡淡不识君的表情,冷然道,“初明皇客气了,您是瑖国的贵客,除了后宫,随处可去,此处乃大众之地,初明皇还真有雅兴来此赏月?”
钟离伊实是不想见到楚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