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真想仰天长啸,靠!没有手机的年代真是一万个不方便!耽误老子挣钱!
越是紧迫,陈君平就越发觉得在镇买房和开铺子要尽快落实,这样可以节约时间,也省去不少麻烦。
生意耽误不得,陈大叔急忙套骡子,赶着板车回杏花村装货。
…
采乐手里拿着一个陈君平专门给她做的小本子,用来记录每样菜收了多少,她跟着夫君识字的时间短,又要忙着数数算钱,所以会写的字没几个,不过就是在头画个大致的模样,再在后面的格子里填相应的数字,比如——
茄子,她就画一个小小的长条子,然后写第一次收了多少斤,第二次又有多少斤,总计多少钱之类。
其实就是现代常用的工作表格。
莲菜,两个相连的圈子;豆角,点两个墨点,中间连一根线;菜心,画个竖条,头胡乱画一簇线条,形态跟花儿差不多。
诸如此类……
还挺好认,乍一看就能明白。
陈君平每天晚都会教采乐认数字,而且是比较简单的阿拉伯数字,估计在大雍朝也只有他和采乐懂这些奇怪的符号代表什么意思。
“村长家,竹签十捆,竹筒碗五対,木炭二十斤……”采乐低头将品类和数目报出来。
家里事情多,采乐又心疼夫君每天辛苦忙碌,愁自己帮不大忙,如今夫君把家里的事情交给她,她就算不会或者不熟练也要硬着头皮。
因为夫君把陈大明叫去帮忙了,她也有样学样,把狗头娃叫来给自己帮忙,工钱日结,因为活计不重,她便给狗头娃一天十文。
狗头娃脑子比陈大明还活络,教了两遍就知道怎么看称了,现在采乐只管记数。
就算有那些难缠的人,也不需要采乐出面计较,狗头娃立马就能炸毛似的骂起来,“都是坏了根的烂菜,好意思拿来换钱?一个村的就要讲人情,那我们都不要做买卖了,关了大门去开善堂好了!”
狗头娃的理儿一套一套的,还要归功于他往常总爱跟在陈君平屁股后头,听陈君平嘀咕多了,耳熟能详,这会正好用。
他也不知道什么是善堂,就记得以前陈君平说过这个词,他问过,陈君平就跟他解释,后来还说他孺子可教。
送烂菜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陈立的媳妇王兰凤,她见村里人都能挣了银钱,偏自家还没捞着,心下不平衡之余还仗着胆子跟黄秋花呛了一回嘴。
今天就捡了自家菜地里那些快烂的来,想仗着长辈的名义要钱,谁知道让狗头娃这个小野种给当场给拆穿了,王兰凤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可精彩着呢。
采乐收菜也是有规矩的,烂菜孬菜一律不要,王兰凤拿来的菜其实还能吃,但拿出去卖是不行的。
村里人那点菜地能种多少菜?昨天就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很多人家今天都没送菜,不过就是通知了邻村的亲戚摘菜来这边卖,一传十十传百,货源倒是不担心。
村里人就照样捞鱼、捞河蚌、挖黄鳝……
王发田家就接手了原来李婶家的竹签、竹筒碗,陈君平还把烧木炭的活计也一并交给了王发田。
光是这几项,一天也能挣一吊钱,要是人数充足,还能挣更多,王发田这两条走路都带风,嘱咐家里几个儿子儿媳好好干,争取多攒些钱。
按下这茬不提,眼下说王兰凤,被狗头娃一通怼之后挂不住面子,前来就想推人,“你这个小……”
“但凡买卖都有规矩,我这儿就是不收品相不好的菜,大家伙也都是知道的,难不成让我单为你一人开例?”采乐拦住王兰凤,义正词严道。
王兰凤对天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把采乐当回事儿,阴阳怪气道:“哎哟,挣了俩臭钱就了不得了,你男人还要叫我一声大伯娘呢,你这个名不正言不顺进门的小蹄子就这么跟我说话?!”
这样胡搅蛮缠又不讲理的人,同她多说都是浪费时间,采乐说了自己该说的,之后就只当王兰凤在放屁,理都不理,直接让后头的人来。
同村的几个女人站在旁边看王兰凤笑话,王兰凤恨恨地瞪着采乐,张牙舞爪的要扑去打人。
王发田看她越来越不像话,呵斥道:“陈立家的!我还在这里呢,你就敢这么着,是不把我这个村长放在眼里!”
“我可没有这么说……”王兰凤嘟嘟囔囔,“王叔您也给评评理,我好歹也是君平的大伯娘,就这么被她看不起啊,张口闭口就说我的菜不好,那我们家都是吃这样的,怎么别人就不能吃了?让一个小野种指着我鼻子说教,我还活不活了啊……哎哟!我的命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