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开始介绍对离开保安进行布控的情况:“黄山松搭乘的列车是凌晨三点发车的,由于是站站停靠的慢车,今天上午八时二十分才到达户籍所在地,但是咱们发布协查通报时,嫌疑对象早已出站,要是能够第一时间获知其行程信息,则有可能在车站、或列车上就进行控制。”
“根据老乡介绍,从出火车站到所居住的村子,需要换乘长途汽车和即车站附近的摩的,大致还需要四个多小时。”小王抬手看了看表,“看时间,如果他是真的回村的话,在村子布控的属地公安机关那边应该很快会有消息的。”
果不其然,在十几分钟之后,刘队接到黄山松在老家的村口被当地派出所扣住了。
前方传来匆匆离去的谛景小区保安在原籍被成功控制的消息,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我和浩哥更是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这要是给他跑了,我了都得担责任,浩哥是老马在阴沟里翻船,我是刚来没一个月,就给郝师傅丢了个大人,以后在所里还怎么混,更别说这是要是让老爸知道了,准能上钢上线地批评上好几年。
因为我们这边并没有死者的死亡与保安黄山松有关联的确凿证据,所以对黄山松的控制只是协助调查,当地公安局连传唤证都还没来得及开出来,就直接在停在村口的用来布控的一辆小面上进行了突击问询。
到黄山松所住的村子进行布控的警力当中,有当地公安局最富有审讯经验的老公安,如果对方看到警察后就借机逃跑,或者在交谈中露出一点点马脚,就立即正式传唤至当地公安局进行突审,能够为我们赢得十二个小时的侦查时间,超过十二个小时,当地就只能放人。
所以我们饭后稍事休息后就继续开始了工作。
下午的工作中,分局仍旧在现场进行专业的勘察,检查案发的景观水池内部、和周边的痕迹;田老师对尸体进行解刨,确认死亡原因和时间;利用在小区外的公安天网系统搜索有用的线索;化验小区保安员们使用过的警棍,看是否系潜在的凶器。
我们牌坊街派出所的任务是继续走访周边群众;对现场外围进行勘察;支援分局同事的各项工作。
我被派来进行外围勘察。黑车司机描述黄山松对他说死者在十点半的时候径自沿着小区西侧围墙外离开了,但最终他是死在了小区里面,先假设黄山松所说属实,死者并未从小区大门进入小区,那就需要解开他是从哪里、通过什么方式进如同,同样不排除他在半路搭乘上小区业主的私家车进入小区的可能。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和浩哥一起,沿着谛景小区南侧围墙,向西顺时针巡查有可能从外面进去小区的途径,甚至是死者留下的痕迹。
谛景小区四周是用2.5米左右高度的铁艺围墙环绕,也就是外观设计得很有艺术感的铁栅栏,墨绿色的栅栏每根铁条之间的间距约10厘米,顶端是带尖刺的装饰,一般人是无法翻越的,死者个头中等,不太容易翻越。
我和浩哥继续逆时针沿着小区西侧围墙检查,刚刚向右拐到西侧围墙的时候,我俩同时发现转角位置的铁栏杆还其他的不大一样。可能是出于美观考虑,拐角的地方并不是水泥立柱,而是把铁栅栏折成一个直角,这样倒是好看了,但这里两个相邻栏杆的距离就比其他位置的宽了。
我把头凑过去比了比,将将能过去,我从幼儿园的时候就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全身唯一不能压缩体积的地方是头,只要头能钻过的栏杆,身子就能钻过去。
我正想把身子也挤过去,跟浩哥逗一逗,但是我刚要低头迈腿的时候,赫然发现一侧的栏杆上挂着一缕黄色的面线,而刚才我帮田老师检查尸体时,死者穿着的就是一件黄色的棉质外套,我钻的这个位置,很可能就是死者“潜入”小区的途径。
于是,我急忙退了出来,招呼浩哥赶快过来查看。
浩哥定睛看了看,觉得关系重大,如果确定死者是从这里进入的,那就可以推翻死者和保安一直扭打着进入小区,最终被敲击后落水死亡的猜测。
路所和一名分区刑警队勘验痕迹的同事在接到浩哥的报告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分局的同事拿放大镜先看了看,又用相机把栏杆和栏杆附近地面的情况拍了照。
“仅从根据织物纤维的特性来看,不能确定是不是来自于死者外套。”分局的同事说完后,通过手台呼叫了刑警队痕迹检验科的同事过来,“看这个栏杆的附近草坪被踩踏的情况,是有很多人从这个洞钻进钻出的,穿着相同颜色衣服的概率很大,但是咱们也不能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我们几个牌楼街派出所的人自然就交权出去,由分局刑警队接管这个点位的侦查,我们三个人刚想返回临时指挥中心,但同时又都站住了,我们心照不宣地继续沿着谛景小区围墙,准备顺时针地把没有巡查完的围栏检查完。
“如果死者真是从那里钻进去的,那他到底是进小区干嘛的呢?”浩哥嘟囔道:“不是业主,被保安给轰走了,还特地找了个缝儿钻进去了。”
“这个其实经常碰到,人醉酒后大脑神经被麻痹,很容易陷入偏执。”路所边和我们一起往回走,边说道:“死者可能认准了自己就住在小区里,所以一定要进去。其实也不是特定觉得自己住在谛景小区,而是在哪里下的车,就把面前的那个小区当成了自己家。”
“就像小鸡刚孵出来,第一眼见到什么动物就把什么动物当妈妈吗?”浩哥又开始开玩笑了,我的脑海里也跟着浮现出小时候听过的这个故事的画面。
“十几个小时前打过一架的两个人,一个要去相亲,另一个正躺在解刨台上,境遇差别好大。”
听到我不由自主地说出的心里话,路所笑笑,“没想到瑨子还这么多愁善感的。”
我脸一红,连忙把嘴闭上了。
我觉得我们一行三人都希望死者就是从那两个栏杆之间钻过去的,这样整个案件就可能被定性为意外,而不是刑事案件。
我们还没有轻松几分钟,黄山松老家传来了消息,连夜离开的保安被正式传唤了,因为他在问询中说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