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对于我来说,我心里的皇上不见了,我把他弄丢了,想到我们俩结识于桃花林,所以便绣了这张‘桃花依旧笑春风’的帕子,意指‘人面不知何处去’。”
“我天天想你,而你却远在天边,感受不到我的想念,可即便是到了跟前,想来也是咫尺天涯了,我觉得我们的爱消散了,枯萎了,就又绣了第二张帕子,‘花自飘零水自流’,我的春天不再了,整个世界都变得没有了色彩,留给我的只有满腔子的愁苦。
“回宫后,我决定不要你了,就将这两张帕子收起来,押到了箱子底下,也算是将皇上在心底封存起来了。万寿节的时候,我没有准备礼物,佩芳就拿出来第一张当做礼物放在了箱子里,因为她知道我绣帕子的时候想得都是你,她许是想着用这帕子能勾起皇上对我怜爱吧,结果皇上是如何对我的?”
容茵说得委屈地抽噎起来,皇上眼神暗下来,伸手将她揽在胸前,默默地拍着她的背,给她安慰。
只是听了容茵的话,皇上心头没有豁然开朗感觉,容茵心中所思即便不是花正茂,然也绝不是他,她全心全意地爱着的,是那个“自己”,皇上觉得心里更有一种难言的苦涩,他要如何和“自己”争夺。
皇上低头看看怀里委屈的这个,叹口气还要安慰着,哄着,不然眼泪从她眼睛出,直接就到了他的心里,一颗有伤的心被眼泪一泡,生疼。
“好了,咱们不说了,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你不要再怪我了好不好?以后我再不会忘记你了,你就记住现在的我,好不好?”
容茵抬起头来,她感受到皇上的心底的伤感,或许他忘记了最重要的人,也是痛苦的吧。
容茵乖顺地点点头,“泽及哥哥,您现在恢复记忆了吗?”
皇上听她叫泽及哥哥,心里的苦慢慢消退了些,温柔地看着她,“回不回复记忆还重要吗?我现在被你吃的死死的,你在我这里都成了女王了。”
皇上点着她的鼻头,有意避开失忆这件事。
容茵不以为然,撅着嘴说:“我哪里就是女王了,若是女王还能有这第二张帕子的风波?这张是不是就是八月十五从茂表哥那里掉出来的?”
又是“茂表哥”,皇上听得刺耳,只是再刺耳估计以后也要听下去了,只抿了抿嘴,任命地回答声是。
“我也不知道是谁拿出来的,我身边的人我以为跟我都是一条心的,不想还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容茵想起上次巫蛊的事情,也是出了背叛之人,一时声音悲凉,显得有些颓丧。
皇上怕她伤心难过,忙安慰她,“不是她们,你身边的人都很好,你想想那天是谁将你带到林溪亭的?”
“贤妃?”
若是她的话,容茵倒也能接受,本就拿她当做宫里的女人来看待的,感情就没有那么深厚,背叛也就没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她如何能拿到这么私密的东西?”
“你就是心善,对什么人都不设防,如果对你宫里的事情熟悉了之后,要想偷点子东西或者放点儿东西有什么难的?好在她没有狠毒到要去害你,否则……”
皇上不敢想象那样的事情,于是不再说下去。
容茵也一时沉默下来,想起凌昂说过的事情,心里又觉得她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男女之间的事情,女人总是最容易受伤的。
一时心里兜兜转转地感慨,复又想着八月十五那天的情景,想到皇上对她的怀疑,那晚如此狠心地对待她,悲伤复起,落下泪来。
皇上慌乱了,忙问:“你这是怎么了?咱不难过了,你受的委屈,我都给你找补回来。”
“怎么找补?我的委屈都是你带给我的。你就凭着一张帕子就怀疑我,我一想到这事难过的心都要死了。”容茵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这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跟他闹,似乎只有闹腾才能将心中的委屈宣泄殆尽。
皇上看着她瘪着的嘴角,想着这孩子真是受了大委屈了,不然哪里能露出这样罕见的表情来,皇上看了到不觉得丑,只是心随着她的嘴角也瘪起来,疼着。
“恩,咱们不难过了,都是我的错,我给女王赔不是还不行?不然你打我几巴掌解解气。”皇上拿起她的小手就要往自己脸颊上打。
容茵用力收住了,将手掌握起来,一对秋水剪瞳里荡漾着他的影子,他一贯高高在上的人,如今这般伏小做低,她知道是他的一片深情,她哪里舍得对他伸出巴掌?
容茵一时又感动异常,窝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
只是若王宝在跟前,不定心里如何嗤笑,皇上心里拿人家当闺女疼着,这言行上却是一副孙子的架势,真是丢他们家皇上的脸呐。
“泽及哥哥,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是那些想害我的人的错,他们现在都落了个凄惨的下场,我却不怎么同情她们,你说我是不是也变成了铁石心肠了?”
皇上拥紧怀里的人,这孩子是也心疼他了,他很有种老怀宽慰的架势。
“嗯,我的茵儿是最好的人,茵儿是长大了,学会是非分明了,对于坏人心存善念,就是对好人最大的伤害。”
“哎,其实也不怪她们,‘怀璧其罪’,争夺,本就是天地间的生存法则,不过是我比较幸运,有泽及哥哥帮着我争,我才成功地争到了泽及哥哥。”容茵说话张开手臂环住皇上的腰,一颗头颅在胸前磨蹭。
皇上的心都要化了,复又紧了紧双臂,几乎要将她勒紧骨血里,“恩,我帮着茵儿争,茵儿也帮着我争吧,让我们彼此争得彼此,再也不放手。”
“恩,不放手!”
容茵抬头看着他,二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彼此的心,那么小,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