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休乔峰在外潜伏,听得十余个僧人聚集于这“证道院”,竟然齐齐念起经来。
两人面面相觑,听不懂僧人口中的经文,只觉得声音庄严肃穆,又偶尔透露出几分悲痛之意。
这一段经文念的很长,乔峰愈发觉得不妥,焦急寻思道,“难不成师父重伤垂危,这些僧人在给他念经超度?”
方休轻轻拍了拍乔峰肩膀,示意暂时不要轻举妄动。
又过了一会,众僧念经完毕,一道威严的声音传出,“玄苦师弟,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随后一个浑厚却虚弱的声音回答道,“小弟受戒之日,先师给我取名玄苦。佛祖所说七苦,乃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留、求不得。小弟勉力脱了此七苦,可惜也只能做到度己,难以做到度人,说来惭愧!而这怨憎会之苦,是人生必有之境,宿命因果所种,该有此报。众位师兄师弟见我偿此宿报,应该为我欢喜才是。”
乔峰听得此话,又喜又惊,好不容易寻到了玄苦,却显然生命垂危,一时间心情复杂,木讷的站在窗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方休沉默,心想玄苦终究还是没能在萧远山的手活下来,且听他说这怨憎会,恐怕心中也在怀疑是乔峰出手。
又听先前那威严的声音说道,“玄悲师弟数月前命丧奸人之手,我等虽然全力追查捉拿凶手,可至今一无所获。如今玄苦师弟又遭毒手,唉,老衲惭愧!虽然有违佛法,但老衲定当继续追查,除此奸人,为二位师弟报仇!”
玄苦用虚弱淡然的声音说道,“罢了罢了,方丈师兄,小弟不愿让师兄和众位师兄弟为玄苦费心,这只会增添我的业报。如那人能放下屠刀,自然回头是岸,倘若执迷不悟,唉,那也只是徒然自苦而已。”
方休听得此话,眉头一挑,心想,“方丈?这方丈便是玄慈和尚吧,呵呵,当年雁门关外的带头大哥。。。”
玄慈接话道,“是!师弟慈悲,是我这个师兄被怒火冲昏了双眼,实在惭愧!”
玄苦笑了笑,“既如此,小弟想独自静坐片刻,默想忏悔,诸位师兄师弟便无需在此陪护了。”
玄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师弟多多保重!”
随后带着一众僧人怅然若失的离开了证道院!
待得众僧远去,屋内寂静无声,忽然听得玄苦说道,“外面的两位客人既然来了,却为何不进来一叙。”
方休和乔峰闻言皆吃了一惊。
方休内心想到,“我们两人屏气凝神,即便是少林方丈也未能发现,而玄苦竟然能察觉到我们两人的存在,内功修为怕是到了一种极高的境界啊。难怪萧远山也需要潜伏一夜方才偷袭成功。。。”
而乔峰则是整理了一下思绪,走到正门处,恭敬说道,“师父安好,弟子乔峰叩见师父!”
玄苦轻轻“咦”了一声,说道,“是峰儿?为师正盼着与你相见,快快进来!”
乔峰对方休点了点头,虽然两人推门而入,乔峰三两步走到玄苦身前跪下行礼,方休也极为恭敬的对玄苦鞠了一躬。
“弟子平时少有侍奉,多年后再见,师父却已然重伤垂危,徒儿不孝啊。”乔峰红着眼睛说道,声泪俱下。
玄苦盘坐于蒲团之,微笑着扶起乔峰,借着烛火仔细看了看乔峰的脸,目光中有着惊骇、痛苦之色浮现,又混杂着深深的怜悯和惋惜。
这些神色仅出现一瞬间,很快被玄苦隐藏了下去,慈眉善目的说道,“因果报应,天道轮回,阿弥陀佛!希望为师今日西去,能让峰儿你回头登岸,千万要好自为之,切莫踏入歧途。”
乔峰大惊,玄苦这么说,显然是觉得对他出手的凶手就是自己,可即便他这般认为,弥留之际却仍在苦苦教导自己向善。
令人动容!
正要解释,却发现玄苦已经没了声音。乔峰惊骇的看向玄苦,只见他脸肌肉僵硬不动,双目自然闭起,嘴角挂着一丝解脱的弧度。
乔峰颤颤巍巍的伸手去探玄苦的鼻息,发现玄苦已经圆寂!
乔峰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看着玄苦,内心情绪翻涌,久久不能平息。
方休叹了一口气,深深的再对玄苦鞠了一躬。
而后前安慰乔峰道,“大哥节哀!”
乔峰恨恨的说道,“师傅虽然怀疑我,却没有想过半点对我不利之事,甚至还想用自己的死引导我。不等我解释便带着遗憾而亡,乔峰实在无法原谅那行凶之人,今日就是命丧少林,我也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定要手刃凶手,以慰恩师在天之灵。”
言毕,乔峰重重的对玄苦磕了三个头,随后一脸肃穆的往屋外走去。
方休沉默跟,没有阻止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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