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没说过他也有这伤疤,这事不对劲儿,这人也不对劲儿:“你为什么也有这样的疤?”
苏晔吸了吸鼻子,抬起了头,正视云瑶,仿佛已经想好了对策:“我出质巴尔哈五年,什么伤受不得?”
“难道我也曾出质吗?”云瑶觉得他根本没有要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顿时有些生气,她也不顾什么廉耻,粗鲁的将衣领解开,露出自己的伤疤:“大小瘢痕一模一样,在麟洲你应该见过的,就算你看不见,你母妃以我有这疤痕的缘故,将我从殿选中挪出,你也肯定是知道的,苏十安……”
她停顿了一下,让自己略微缓上一口气:“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要么叫我苏晔,要么叫我十安,苏十安连在一起叫,你等于是在骂我。”苏晔并没有回答云瑶,反而神色冷峻下来,看起来,就像是当朝太子。
对,他就是太子……云瑶深吸一口气,是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将他视作石安,才会屡屡忘记身份。
云瑶瞳孔微震,她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让自己理智下来,她们不是在麟洲的时候了,不是平等的朋友了,在这宫里,是朋友还是主仆,全在苏晔一句话上。
是她自作多情了。
云瑶低下头,双手交叠,规规矩矩的回答:“是,奴婢知道了。”
然后走出了后殿。
奴婢二字打在苏晔身上,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了,他从不让她自称奴婢,这两个字,会将他粉饰的太平掀翻,会将他努力挣脱出来的枷锁在套回去,会将他置之死地。
不容重生。
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两条路都是错的,他只能选择一个尚有一线生机的路走下去。
云瑶走出后殿,穿过偏殿,回到了暖阁,她坐在床上,心里五味杂陈,她没有怨怪苏晔的意思,她只是觉得自己太天真了,怎么会真的相信,“朋友”这样的称呼。
而除了对这件事的难过,云瑶心里萌生出一种巨大的疑惑感,她总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某个巨大的圈套里,这一路走来,疑点重重,可深究下去,又毫无所获。
苏洛的药,苏晔的疤,自己这一身的武艺,一桩桩一件件,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她,有一个繁杂的谜团尚未解开,她需要处处留心。
但无论怎么说,苏晔今日的态度肯定是不对的,他必然知道些什么,得想个办法,从他嘴里将事情套出来才行。
等一切清楚了,就离开这里吧。
云瑶长叹一声,仿佛这一刻,她又变成了孤零零的一个人。
……
……
“孤零零的一个人。”东宫后亭屋顶,苏晔飞身落在上面,将手里的酒壶递过去,口里问道:“赏月啊。”
那人被吓了一跳,腾的站起来,没敢回答,只是垂下了头。
手臂上的伤口暴露在外,好在,已经没有血了。
“坐。”苏晔随口说了一句,自己先坐了下去,他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生气的,语气腔调,都平和了许多:“你以后少在她跟前出现,免得她……”
“记起什么来。”
掌事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