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老爷子噎了一下。
他显然没想到白玉雪这么不给他面子。
当着这么多人直接就说不管,她也不怕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到底是一家人……”
“我说你这老爷子可真有意思,白技术员娘儿俩的户口都迁出来了,早就已经不算是你老纪家的人了,你还咋好意思开口管她要钱?”
这段时间,小魏在孙元魁处听说了不少白玉雪母女先前在纪家是如何受苦的事情。
他心里本来就对纪家人有看法,这会儿听了这话,更是不能忍,当即就张嘴怼了回去。
“唉,一笔写不出两个纪字来,老二媳妇,就是看在没了的广存的面子上,这回的事你也不能就这么放手不管了啊。”
纪老爷子颤巍巍的身形,再加上他饱经风霜的一张脸,两条泪痕挂在上面,看上去格外的可怜无助:“三丫是个女娃娃不顶事,来日遇上清明中元啥的,还不是得靠宝金替她去给他二叔烧把纸钱?”
小魏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白玉雪抬手制止了他。
她语气冷硬:“这就不用老爷子你操心了,相信我男人也不会在乎那些。”
看着油盐不进的白玉雪,纪老爷子心里恨极了,可是脸上还是一副可怜相,他抹了把眼泪,当场哭诉起来。
“老二媳妇,你也知道秋收的时候家里出了事,家里没人,地里的粮食收回去以后没收拾好,霉了大半都糟蹋了,家里头你大哥大嫂也是一个病一个伤,家底儿都给填进去了,眼看着这一大家子人都快要吃不上饭了,哪里还能另外再拿出钱来?”
“我也知道你现在已经离开老纪家自己过日子了,我就这么张口管你要钱实在没理,可是……可是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呀。”
“我也不问你多要,你就把广存的补贴款拿出来就行,你可以狠下心来不管宝金,可是广存不能不管他亲侄子啊。”
纪老爷子这一番哭诉很快抢占了舆论高地。
有看热闹的听了这话当场就开始跟着劝,说什么“一家人不该计较那么多”、“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老爷子也挺可怜,人家的要求又不过分”之类的话。
对此,白玉雪是一个也没搭理:“谁要是觉得他可怜,大可以自己出钱帮忙补上这个窟窿!”
“那补贴款是给我闺女治病的,那是他们老纪家欠她的!”她毫不示弱的道。
接着,她看向纪老爷子:“至于纪广存要不要管他侄子我管不着,你要是想让他管这事,那就直接去找他,少来我这里装可怜,反正我是一分钱也不会出的!”
“你要是觉着不服气,大可以去上头告我,我等着你!”
撂下这话,白玉雪扭头就往外走。
没人敢拦。
二柱子媳妇见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不过被二柱子给拦下了。
他知道这事本来就跟白玉雪没关系,再说过来的时候也是人家一直帮忙按着穴位给自家孩子止血,能帮的人家都帮了,哪能再给人家找麻烦。
再者,他也不想看着纪老爷子从别人那里吸血来填这边的窟窿。
谁打他一巴掌,他必定要结结实实再打回到那个人身上,跟别人都没有关系。
二柱子没有表示,纪老爷子却急了,冲着白玉雪的背影大喊道:“你那么有钱,就帮帮我们怎么了!”
白玉雪头也没回。
纪老爷子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从白玉雪手里抠出一分钱来,暗暗骂了一句茅坑里的石头。
回过身,就见二柱子夫妻正虎视眈眈的盯着他瞧。
张为民终于站出来:“这事儿总要有个章程,纪家老哥,这回的事儿本就是你家宝金做错了,咱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别舍不得钱了,你这才出来几天啊,这要是再进去,我估摸着可就没有那么容易再这么快出来了。”
张村长都快烦死纪家这些人了,本来出了个英雄全村跟着光荣,可是这才光荣了几天啊,就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闹不消停,连带着他去乡里开会,别的村的村长都要话里话外的笑话他没能力,不顶事。
纪老爷子这回是真的哭了。